入抵钟宅已是更深露重之时,二人披霜带雾而来,并未惊动这宅院中的任何人。

屋内燃起了明灯,二人的剪影映照在窗纸,从外面看,像是亲昵的依偎在一起。

然而那只是错觉,此刻屋内可没有半分的温馨,相反的,气氛十分的紧张。

承安右手快速翻动着手中的纸张,左手撑着头,一目十行道:“所有的都在这了吗?”

钟直揉了揉睡意惺忪的双眼,努力把眼皮撑开,“在这里了。”

承安将手中认为有用的资料整理出来,剩下的则重新放回箱内备用。做完这一切后,她见钟直还跟个木头似的杵在旁边,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

“你还在这里?”她问。刚一直在忙,自然而然的将他这个“主人”给过滤了。

钟直抠了抠头笑道:“看看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

这里是他的房间,他当然在这里。如果安娘准备休息,他便去隔壁镖局凑合过夜,反正那头铺盖齐,他也是睡惯了的。安娘若是不睡,他又怎能一人独睡,看她兀自辛苦。

承安听着他又打了个哈欠,皱着眉头说了句“好”,又埋头研究起来。

鸡鸣夜将旦,蜡烛成灰,钟直重新为她添上一盏。

紧接着,承安耳畔响起涓涓的流水声,雾气袅袅腾起。

“喝点水润润喉。”钟直贴心地递上水杯,“安娘,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呀!”

这个时候哪来的热水?

承安狐疑的暼了钟直一眼,看了看他的衣裳,瞬间明白了。

原本她还以为他熬不住去休息了,不想是去烧水了。毕竟之前关押在大牢中是很难睡个舒坦觉的,接着又被她提溜出来,历经了数日的车马劳顿,铁打的人也扛不住,若他真是睡觉去了,她不见得会生气的。

“趁热喝。”钟直保持着端水的动作,面露尴尬地解释道:“没有茶叶,我一时间找不到,你先凑合喝口暖暖身子。”

承安面上不显,手还是诚实的去接了水杯。

白露秋分夜,一夜凉一夜,穿着白日里单薄的衣裳,到了这个时辰还怪凉的。

触手生温,她将水杯捧在手中,冰凉的指尖一点一点回暖。

她轻轻地朝茶杯呵了口气,慢慢抿了口,白水寡淡,胜在回味甘甜,倒是没有想象的难喝。

她小口一口一口啄着,热水顺流而下,所经之地一片温热,连心中某个地方的寒冰也不似之前那般冷峻坚硬。

“钟直,你们家有没有什么代代相传的物件,又或者是口口相传教导一类的。”她语气和悦了一些。

“我想想。”他深思了一会,道:“我们家应该没有什么代代相传的物件。”

等天大亮后,他准备再向父亲求证下。

“这些对你很重要是吗?”钟直视线落在桌上的纸张上。

“很重要。”承安手捧着空杯,下巴搁在杯沿上,看起来有点慵懒疲倦。

当然很重要,如果能拿到精准的地图,她就可以省下许多的时间了。

时间呀,方觉珍贵才知少!她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挥霍,必须争分夺秒。

“我看看。”钟直很自然的随手去拾掇桌上两张纸。

承安眼见着自己好不容易摆弄好的顺序被弄乱,眼疾手快的将手拍在纸上。可她只按住了一张纸的纸头,另一张被钟直自上而下的抽离了。

纸张快速抽离的那一瞬,在其上的面具花纹的纸张上出现了扭曲的纹路。

“这是什么?”钟直也看到了。

承安大喜,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钟直帮了大忙了。

这是她自墨山以来第一次给钟直好脸色,“这兴许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可这也看不出什么来?”钟直面露不解。他反再次叠加两纸,反复抽取两次,扭扭曲曲的纹路,字不是字,画不是画的。

承安把出现的纹路在另外一张纸上描好,从他手拿过两张纸也摆弄了两次,“现在得到的只是其中一,等所有拼凑完就可以得到完整的地图了。”

地图?钟直眉心跳了几下。

他不聪慧,但他知道,一份地图隐藏的如此之深,可想而知,这是个烫手的东西。身怀其璧,必怀其罪,曾祖父定是怕给家族招来祸事,同时也怕落入他人之手,才将此隐藏得如此之深吧。

“你在找什么东西?”如果是钱财,那是身外之物,他可以努力地挣取给她,虽然不能大富大贵,但他有把握让她衣食无忧。

承安没有回他,手上专注的移动纸张,一连试了几份纸张都没有。心下烦躁,这时又听见钟直在她耳畔像只蜜蜂似嗡嗡。

“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不希望她去冒险。“你若是要,我可……我……”

话还没说完,承安将纸张一放,剜了他一眼,“你什么你……我什么我……。”

“我……”钟直被她说懵了,顿时手足无措。

他话还没说完,承安就知道他想说什么,便不给他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看不起谁呢,她在他眼中就是这等贪财的人吗。

她好气又笑道:“你觉得我是缺你那三瓜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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