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墙壁上挂着一口石英钟,指针嘀嗒嘀嗒地走着,冉静眯着眼,看到钟表指向九点整,她得走了。

&ep;&ep;“太晚了,我要回去了。”

&ep;&ep;她把不准这个时候讲这种话会不会扫了男人的兴,但扫兴也得说,再不走她丈夫就要回来了,女儿还在邻居家等着她去接。

&ep;&ep;“先洗个澡,我叫司机送你。”严钦平起身。

&ep;&ep;“不了,我还是回去洗吧。”说完这句,冉静抬头看了看严钦平的脸色。

&ep;&ep;严钦平什么也没说,面无表情就这样看着她,冉静想起之前的种种,这才老实说道,“我现在就去洗。”说完马不停蹄溜进卫生间。

&ep;&ep;以这天晚上为时间结点,冉静直观地感受到严钦平对她的变化,一改往常的生硬冰冷,变得有人情味了许多。

&ep;&ep;她收到过两次严钦平寄给她的衣服,两条都是裙子,鲜艳的红色。多么富有生命力的颜色,却是冉静最不喜欢的颜色。

&ep;&ep;严钦平让她安心呆在自己身边,他会对她好,保她丈夫升官,处理好她女儿上学的户口。

&ep;&ep;冉静妥协了,毫不犹豫的,她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办法不低头。

&ep;&ep;她和严钦平见面的频率并不高,但自那天过后冉静每天都能收到他的信息,内容或长或短,信息有用无用,总是雷打不动的落在她的收件箱中。

&ep;&ep;有时她不知道回什么,就发个可爱的表情糊弄过去,也算勉强过关。

&ep;&ep;发完之后冉静又觉得很可笑,这算什么?

&ep;&ep;包养、偷情、还是出轨?又是三者皆有?

&ep;&ep;她恶心这样的自己。

&ep;&ep;那晚回家后冉静安顿好女儿睡觉时,唐政还没回来,她在卫生间呆了很久,站在廉价的塑料淋浴头下,试图洗干净自己在那间竹屋里沾上的檀香味。

&ep;&ep;遗憾的是,味道是飘渺的,看不见,摸不着,却透骨入缝。

&ep;&ep;*

&ep;&ep;奶茶店在那天丁晓琳说要准备回家结婚的时候,冉静就已经在门外贴上了转让的信息和联系方式。

&ep;&ep;后面陆续有几波人来看过店面,有意向要盘下来,但具体谈起转让协议又说要考虑考虑。

&ep;&ep;冉静和丁晓琳商量过后也没有去催对方,离过年不到两个月,实在不行开到年前在关门也行。

&ep;&ep;“那你回去结婚不会耽误吗?”

&ep;&ep;“本来也没打算大办,回去扯个证,摆几桌酒,差不多就行了。”说到这丁晓琳罕见的叹了口气,“没想到老娘也有今天,前半生挑挑拣拣那么多年,最后还是嫁了个脚上沾泥的。”

&ep;&ep;语气颇为惋惜。

&ep;&ep;“怎么?觉得自己吃亏了?”冉静打笑她。

&ep;&ep;“亏啊,怎么不亏?亏死了。像你这样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才算过瘾呢。”

&ep;&ep;丁晓琳笑眯眯地看着冉静,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眼神是真心实意的羡慕。

&ep;&ep;冉静直接定在原地,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褪尽,身体里的三魂七魄散地支离破碎。

&ep;&ep;昨晚睡前她看了一眼电视气象台的天气预报,晴,20-16度,微风,局部多云。在这样一个温和的天气里,穿了一件长外套依然挡不住她后背的冷汗冒出来。

&ep;&ep;不知道是不是缺氧的原因,冉静觉得头有点晕,渐渐地额头上也冒出来汗珠。

&ep;&ep;她惶恐的望着丁晓琳,眼底的恐惧瞬间蓄出了满眶的泪水,含在眼里要掉不掉。

&ep;&ep;她想开口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她也不想的,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她真的不知道。

&ep;&ep;对了,能不能不要告诉她丈夫,她不想他知道这个消息,求你了。

&ep;&ep;她张了张口,却没发出半点声音,两行清泪却是顺着白净的脸滑落到腮帮。

&ep;&ep;“行了,别哭了。就这点出息还学人去鬼混。”丁晓琳抽了两张纸递给她。

&ep;&ep;冉静傻愣愣地接过,没有第一时间往脸上擦,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丁晓琳看。

&ep;&ep;就这样吗?你不打算揭发我吗?站起来义正言辞的指责我不忠,再唾弃我的行为,不检点不自爱。

&ep;&ep;不应该这样做才对吗?

&ep;&ep;早在冉静看向她的时候丁晓琳就知道这傻妞脑子里想的是什么了,她大冉静十岁,这十年的饭不是白吃的。

&ep;&ep;从冉静手里夺过纸拿起来往她哭花了的脸上擦,丁晓琳边擦边呛声,“这会儿子知道怕了?偷偷摸摸出去玩的时候不是挺够胆的吗?&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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