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出了门一直寻到岔路口都不见踪影,但又让我嗅到了那股奇特的香味。

&ep;&ep;“姑娘,您拿好。”

&ep;&ep;“谢谢了,大伯。”这声音分外耳熟,我回过头去,白菜摊旁站着的正是昨日那丫头。

&ep;&ep;很显然她没有注意到我,于是我一路跟在她身后,直到停步在一处偏宅前。

&ep;&ep;她正要推门而入,我箭步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别叫,我不是坏人,带我去见你家主子。”

&ep;&ep;她瞪大了眼睛,涌现出惊恐。

&ep;&ep;“听着我有要事找她,如果你不肯,那可就别怪我——”说着,我手上的力道故意加重了一些,她害怕的呜呜摇头。

&ep;&ep;之后她领着我进入到了宅子里,宅院不大,却布置得很精巧,我一路走过,拂去院子旁的芭蕉叶,我听到了女子微弱的咳嗽声。

&ep;&ep;“小姐……”

&ep;&ep;“欢儿,你怎么今日回来得……”她的话还没说完,一抬眼顿时“啪嗒”一声,书籍就落在了地上。

&ep;&ep;李后主词集?我恰巧一眼看到,微微挑眉。

&ep;&ep;“你……”她的唇畔开合了几下,对于我的到来的确很意外。

&ep;&ep;“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梅娘。”我朝她颔首一笑。

&ep;&ep;“小姐,我……”丫鬟低下了头。

&ep;&ep;她从惊讶里回过神来,打发了丫头:“你先出去吧,欢儿。”

&ep;&ep;她整理情绪重新露出了那种平静又得体的笑容,但我仍能看出她气色的不佳。

&ep;&ep;“陆大人。”她福身见礼。

&ep;&ep;我从地上捡起那本词集掸去尘埃,“梅娘真是诗词歌赋俱全,凭你这样的才华就算是我也都愿为你折腰了。”

&ep;&ep;“大人谬赞了,咳咳!”她谦逊的接过书。

&ep;&ep;“你,没事吧?”见她用帕子捂住嘴咳得厉害,我不禁担忧问道。

&ep;&ep;梅娘摇摇头,“多谢大人关心,偶感风寒罢了。”

&ep;&ep;虽然我看着不像风寒的样子但也没多问。

&ep;&ep;“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我看向她:“梅娘熟读李后主的词,不知可念过这首忆江南呢?”

&ep;&ep;“闲暇翻过几页,不敢在大人面前献丑。”

&ep;&ep;“可我倒觉得这忆江南没有谁会再比你梅娘更感同身受了。”话音方落,她的面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

&ep;&ep;我叹息:“毕竟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儿。就算是入了风尘,流落到苏州,有时想来也必然伤感吧。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

&ep;&ep;“万般皆是命,贱妾不敢有怨。”她看似波澜不惊,努力维持着平静。

&ep;&ep;“不敢有怨,却有盼。阮大人很喜欢你吧?”我抬眼对上了那双诧异的眸子。

&ep;&ep;“贱妾……与大人只是寥寥数面,不敢……奢想,咳咳……”她似未曾想到我会这样问,连着咳得也更加厉害了。

&ep;&ep;“若非极喜欢,这上京的贡品,迦南木樨香又怎么会拿来赠你。”

&ep;&ep;她顿了半晌道:“贱妾流落教坊,倚仗几分姿色,不说所见都为达官显贵,但也是仕族名门,就算有谁以迦南木樨相赠,也不足为奇,又怎见得就是阮大人。”

&ep;&ep;我见她不肯承认也就不打算追问了,“罢了,你既然不想说我也不逼你,只是今日能找到娘子还得多亏这迦南木樨香,那日万花楼失火我就曾在你屋中闻到过此香,近日又恰巧被我碰到你家侍女身上携有此香,所以这才寻了过来。”我又想起了那个圆脸蛋的丫鬟,补了一句,“你也莫要怪她,全是我自己跟着来的。”

&ep;&ep;“陆大人这般费尽功夫寻我,看来今日贱妾若不给出个答复,陆大人是不会罢休了。”

&ep;&ep;“其实你我本也没有什么瓜葛,怪只怪此案事关重大,牵扯过多,我若是不弄个明白改明儿上京怪罪下来,可就再没机会见着娘子了。”我朝她笑笑。

&ep;&ep;她惆怅的叹了口气,很久很久,终于开口:“既如此,那我再隐瞒什么也没必要了。”

&ep;&ep;我在院内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她就坐在我对面,将目光投向远处,半晌幽幽地说道:“我也曾是好人家的姑娘,若非身陷泥泞,谁又愿意这般作践呢。”

&ep;&ep;我没有出声,看来这是个很漫长的故事。

&ep;&ep;“我原姓周,父亲曾在山西任知州,嘉靖四年沿江堤坝决陷,大水淹没了当地几十所农田屋舍,于是父亲上书恳请赈灾,然一直到十月仍迟迟不见回信,而粮商却在此时勾结,虚涨米价,为免灾民动乱,我父亲无奈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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