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1939年,太原。

&ep;&ep;入夜时的一场雨,让这座饱受劫难的军事重镇越发的寂静。

&ep;&ep;凌晨四点十分左右,掩藏在四合院中的小酒馆东北角,幽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声轻微的‘吱呀’声,紧接着院子的角门被推开,身穿便装头戴鸭舌帽的晏轲从门里探出头朝外面看了看,不远处的大街上,几个巡逻的日军迈着零散的步伐刚刚走了过去。

&ep;&ep;他迅速窜了出来,回身将门关好,灵活地拐入一条漆黑的胡同,三两下没了身影。

&ep;&ep;夜,黑的愈加深沉了,远处隐约传来一两声犬吠……

&ep;&ep;黎明前,他准时抵达了太原火车站,车票早就已经买好,按照计划他将前往郑州。

&ep;&ep;此刻,冒着蒸汽的火车已经进站停稳,如果顺利的话,再过五分钟将离开太原站。

&ep;&ep;晏轲躲在一处角落里,警惕地注视着周围的动静,掐准了时间,压低了帽檐,提着行李快步朝13号车厢走去。

&ep;&ep;就在这时,一辆黑色小轿车突然出现在月台上,全速朝他驶了过来‘唰’地一声霸道地停在了他的面前。

&ep;&ep;不等车子停稳,车门打开,三名黑衣人跳下车如狼似虎地扑向晏轲,将他团团围住,其中二人上前牢牢地架住了他的胳膊。

&ep;&ep;晏轲认得这些人,他们都是军统太原组的爪牙。

&ep;&ep;他冷静了一下,笑眯眯地打着哈哈:“兄弟们一大早出来执勤,辛苦了,今天的早饭兄弟请了,清和元的头脑、帽盒、羊杂割随便吃。”说到这里,晏轲压低了声音:“上衣左边的口袋,六块大洋,哥几个拿去分了。”

&ep;&ep;“少他妈废话,跟我们走。”为首一人厉声斥道。

&ep;&ep;“看清楚爷是谁了吗?爷可是你们头儿的救命恩人……”

&ep;&ep;“错不了,抓的就是你!”

&ep;&ep;抓他的人更加用力,他冲着远远围观的旅客大叫起来:“救命啊,国民党又抓壮丁啦……”话音未落,车右边的那扇门打开,一双擦的锃亮的皮鞋从轿车里探了出来,一个身着风衣的男子下车,狠狠一脚将他踹翻在地,紧接着一把手枪紧紧地抵在了晏轲的额头上。

&ep;&ep;此人正是数月前被晏轲拼死救下的军统太原组副组长,绰号“啸天虎”的杨啸,他紧锁双眉,眼神鹰隼般死死盯着晏轲,冷沉地说道:“晏轲,原晋绥军7营3连2排1班新兵,太原保卫战时,晋绥军将士浴血沙场,你却带着受伤的班长不战而逃,苟且偷生,后被交城药铺掌柜举报入狱。行刑前夜,越狱逃走……”

&ep;&ep;晏轲闻言冷汗淋漓,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想不到杨啸对自己的过往早已了然于胸。

&ep;&ep;这个杨啸跟他颇有些渊源,他从交城监狱出来之后,原本打算带着不治身亡的班长的老母亲一起逃走,可是,到了那里却亲眼目睹了全村人被日本少佐木村俊树杀害的场景。

&ep;&ep;为了报仇,他一路追踪木村,潜回太原隐姓埋名进入木村常去的一家日料店担任学徒。杨啸率队在日料店附近刺杀太原日军最高长官谷荻那华雄,因为叛徒出卖,其手下被埋伏的日军悉数枪杀,重伤的杨啸慌不择路闯入日料店后厨,被晏轲藏匿后躲过日军追杀。

&ep;&ep;为报答救命之恩,杨啸欲将晏轲收至麾下,但晏轲担心逃兵身份败露,巧言令色,加之杨夫人对其厨艺十分赏识,杨啸只得将他安置在军统用来秘密联络的小酒馆当了名厨子,事实上就是杨家的私厨。

&ep;&ep;这杨啸对他十分信任,平素有什么行动也从不刻意回避他,还时常带着他出去打靶,没事的时候还让他教自己日语,俨然将他当作了军统的编外特工。

&ep;&ep;一转眼三个月过去。

&ep;&ep;昨日,军统山西站行动处长在小酒馆秘会杨啸,二人关起门来商议了整整一上午,负责倒茶的晏轲听到处长提到“太原集中营”和什么“流石计划”,那处长在他送水时还故意将茶杯打落摔碎,然后冷冷地盯着他将现场打扫完毕换上新茶后,突然又用蹩脚的日语叫他换上乌龙茶。杨啸送走处长后,转身又莫名其妙的要求他这几天好好休养,哪也不要去。

&ep;&ep;从小无父无母在街头厮混长大的晏轲,为了填饱肚子,坑蒙拐骗,终日跟各色人等打交道,早就学会了察颜观色。他前后一联想,越想越害怕,尤其这“太原集中营”,他早有耳闻,知道这是个日军用来关押战俘的人间地狱。

&ep;&ep;他不确定杨啸要他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一定跟这个“太原集中营”有关系。这三个月来,他耳闻目睹,有名有姓的特工就在各类行动中死了七八个,他们个个都是不要命的角色。他敬佩这些奋不顾身的死士,但他不想死,他不是军人,他还有大仇未报,他要杀了木村俊树为班长母亲和那一村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