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这一哭,可把马车上的人都给哭懵了。

&ep;&ep;“……茗儿?”叶夫人的语气不确定了起来,“可是在牢里受气了?”

&ep;&ep;“侄女观刑失态,方才招致此灾,岂敢再说怨言。”叶茗用衣袖擦去了脸颊上悬挂的泪珠,快步上前,凑到了马车窗边。

&ep;&ep;从这个角度来看,她眼眶通红,瞳仁黝黑浑圆,被将掉未掉的泪水润得活像是一颗浸了水的葡萄,将那嘴上吞下去的委屈淋漓尽致地透了出来,哪怕是让庙中供奉的神佛来看,那泥做的心肠也能软上几分。

&ep;&ep;“婶婶,”叶茗抿了抿嘴,贝齿轻轻搭在下唇之上,眉宇之间隐隐有难色浮现,“宫中之事……还请婶婶宽心。”

&ep;&ep;“宫中之事……我宽心?”叶夫人喃喃重复了一遍叶茗的话,满头都是雾水。

&ep;&ep;“婶婶不必瞒我,”叶茗见状微微低头,眼眸半合,像是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侄女自幼被养在叶家,家父常年不归,早就将叔叔婶婶看作了至亲之人,就如同侄女的亲身父母一般。”

&ep;&ep;“今日之事,若是我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我已知道,又怎能坐视旁观,再去当一个无忧无虑的千金小姐?”

&ep;&ep;这话听着真情真意切,任谁听了心中都要一阵感动,叶夫人也很想感动,但实不相瞒,她从第一句开始就没有听懂。

&ep;&ep;“茗儿,”她脸色古怪了起来,“你是不是在哨所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ep;&ep;“说话到了这个地步,婶婶你还是不信我!”谁知,这话一出,叶茗当真又哭了起来,微颤的哭腔在无人的街道上格外清晰。

&ep;&ep;“侄女自知不配与可可妹妹相提并论,可如今可可妹妹她在百花宴上做出了那等事,即便是皇后娘娘宽宏大量,只怕也……”像是说不下去了一般,她一跺脚,苍白的脸颊上慢慢渗出了点绯红,“为今之计,侄女……侄女愿意替妹妹……”

&ep;&ep;“哦?愿意替我干什么?”

&ep;&ep;叶茗的话还没吞吐完,就见马车上的叶夫人身后,缓缓探出了一个脑袋——正是她嘴里闯了大祸的叶可可。

&ep;&ep;平心而论,叶可可这声算不上突兀,毕竟她跟着娘亲进宫,此时不在车上反而才不合理,谁知,那叶茗看清她的脸后,竟双目睁圆,兀得面色惨白,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一般!

&ep;&ep;“你!你怎会……”再没有半分方才的楚楚可怜,叶茗一下子心神大乱,眼珠控制不住的乱飘,颇有些疯癫之态,“不、不可能!我明明记得很清楚……”

&ep;&ep;“记得什么?”叶可可顺势问道。

&ep;&ep;“记得你……”叶茗下意识的接话,然而刚说三个字就回过了神,眼神猛地清醒起来,或许是明白此时多说多错,顿时紧紧闭上了嘴巴。

&ep;&ep;场面一下子冷了下来。

&ep;&ep;叶夫人虽不知道眼下是唱的哪出,也明白不能让叶茗闹下去,便赶紧让人将她半扶半捆得弄上了马车。而叶茗自上了车便低头不语,一直到相舍,无论叶夫人如何询问,都没再说半个字。

&ep;&ep;“既然你不愿说,我只是你的婶娘,也无权逼你。”叶夫人叹了口气,“这回我全当你在哨所听信了风言风语,因少不经事,才一时情急,当街胡闹。只是你到底也大了,你爹又常年在外,送你入京本是为你亲事着想,奈何我教养不力,是在有愧你祖父母希冀。”

&ep;&ep;这便是动了要将她送回老家的念头了。

&ep;&ep;叶茗打小心高气傲,一心想要攀上高枝,以洗脱出身之痛,换了平日,听了这话定然要闹的,可如今她只是杵在原地,活像是只锯嘴葫芦。叶可可站在一旁,竟从那背影瞧出了几分失魂落魄来。

&ep;&ep;然而这种异常的沉默,仅持续到了她回到房内。

&ep;&ep;“出去!”

&ep;&ep;歇斯底里的喊声从屋内传出,伴随着瓷器落地的脆响,尾随堂姐而来的叶可可瞧着叶茗贴身的丫鬟跌坐在门口,隐约还能瞧到一双手正在门内推攘。

&ep;&ep;“小姐!小姐!”那丫鬟跌坐在院中,嘴上不住地叫唤。

&ep;&ep;“滚!别在这假惺惺!”叶茗像是受到了刺激一般,声音又大了一些,“你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小算盘吗!”

&ep;&ep;眼看这对主仆越发纠缠不轻,叶可可仗着早年间跟宋运珹爬树偷鸟的经验,轻手轻脚地沿着墙根绕到屋后支开的窗户前,挽起碍事的衣袖,双手一撑窗框,爬进了进去。

&ep;&ep;屋内一片狼藉。

&ep;&ep;梳洗用的木架不知被谁碰倒了,黄铜水盆倒扣在地上,水流顺着地板的纹路向外蔓延,淹没了茶壶与花瓶的残骸。叶可可小心翼翼地避开这一地“暗器”,闪身躲到了里外隔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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