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宫屏眼光微微一闪,洛槿初这一语双关的话她焉能听不明白?当下也不由得笑道:“姐姐向来精于医药,难道不好好儿查一查?蕊儿这丫头粗心,保不齐什么时候不小心,就让人往胭脂里面掺了东西,姐姐查出来,也好好好儿教教她为人处世的道理,不然将来若还是这副让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性子,可怎么了得?”

&ep;&ep;洛槿初微笑道:“妹妹的意思我明白,好意我也心领了。只是蕊妹妹天真烂漫,也没什么不好的,有些事情,她大了自然也就懂了,倒不用现在急。至于我,倒也不仅仅是为了什么家和万事兴的道理,更不是什么得饶人处且饶人的懦弱,不过是觉着这种事情实在不值,有那个时间,我倒不如好好儿做几味药。这就好像两个高手比试,一个人咄咄逼人,另一人总不接招,对方也就没办法了不是?'

&ep;&ep;宫屏默默听了,点头笑道:“姐姐的比喻真是妙极,只是别人怕未必像你这般想,姐姐自己也知道对方咄咄逼人了,若是这一次没得逞,下一次呢?一次一次的,就算是姐姐不为其所伤,也总烦人不是?‘

&ep;&ep;洛槿初笑道:“真惹烦了,自然要处置的。就如我在村子里走过,每个院子里都有狗叫。我懒怠理它,自然走过去就算。但如果有狗要向我扑过来,那少不得就要一榔头揍趴下了,说到底,仍是看值不值费这个神罢了。”

&ep;&ep;话音刚落,忽然就听门外传来脚步声,接着是香草气愤的声音道:“这也欺人太甚了,又不是你去撞的人,做什么就把你打成这幅样子?跟我进来,让姑娘给你做主。”说话声中夹杂着一个呜呜哭泣的声音,听上去像是小丫鬟环儿在哭。

&ep;&ep;“这是怎么了?”

&ep;&ep;别说洛槿初豁然站起,就是宫屏都有些疑惑,站起身刚随着洛槿初走了两步,就见门帘一挑,香草拉着环儿走了进来。

&ep;&ep;小丫头脸上还挂着泪,两颊通红微肿,很显然这是被人打了。

&ep;&ep;洛槿初一双柳眉立刻竖了起来,拉过环儿细细看了两遍,才转头问香草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ep;&ep;香草看见宫屏,先施礼见过,接着方愤愤道:“恰好屏姑娘也在这里,且帮奴婢们评评这个理。好好儿的,我让环儿去厨房要几把莲子,恰好今儿我们这边的小厨房里没了,环儿拿了莲子回来,偏遇上了四姑娘,非要看看她手里拿的什么,环儿给看了,不知让谁撞了下,莲子洒出来,她正四处去捡,结果四姑娘就往前走了几步,一下踩在莲子上摔倒了。竟二话不说,就让她身旁嬷嬷打了环儿,说她是黑心烂了肝肠,故意害四姑娘。姑娘,屏姑娘,你们听听,有这样的道理吗?”

&ep;&ep;宫屏偷偷看过去,只见洛槿初刚刚还温煦笑着的脸上此刻满布了寒霜,沉声道:“环儿这是受了我的牵连。是了,想来这些天见我不肯用那盒脂粉,都急了,这会儿越发要显得趾高气扬嚣张跋扈些,好让我生气,接着生出压她们一头的心思,用了那盒脂粉妆扮容貌,这才合她们的心意。”

&ep;&ep;宫屏见洛槿初气得身子都有些颤抖,忙劝道:“六姐姐何苦和她们生气?四姐姐今日这事儿做的忒不地道,晚上去老祖宗面前分说分说……”不等说完,便听洛槿初冷笑道:“大宅门这样的事情多了,我若不能自己处理,指望谁给我撑腰?老祖宗就是有心管,能管得过来吗?也无非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只我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环儿这是替我挨的巴掌,我若不好好儿筹谋一番,不但对不起她受的这番苦楚,也对不起四姐姐她们的处心积虑啊。”

&ep;&ep;宫屏默不作声,却听洛槿初又对香草和环儿道:“行了,莫要哭了,这事儿姑娘心里明白,只是你做奴婢的,少不得要忍下这一时委屈。香草,去我柜子里拿先生之前给我的那消肿膏,替环儿抹在脸上,另外给她二两银子……”

&ep;&ep;不等说完,便见环儿惶恐摆手道:“姑娘,我们做奴婢的,受点打骂都是寻常之事,哪里就用得着给二两银子?姑娘一个月的月钱也不过是这些。”

&ep;&ep;洛槿初摸了摸她额头,温言道:“给你就拿着,姑娘不能立刻冲过去替你出气,这便算是补偿。不过你和我说,是哪个嬷嬷打得你?”

&ep;&ep;环儿看了眼香草,就见她气咻咻道:“姑娘让你说你就说,这会儿难道还替她们想着什么家和万事兴?素日里咱们忍让退避的还不够多?这倒是越发蹬鼻子上脸了。”

&ep;&ep;宫屏在旁边笑道:“香草素日里是个好脾气的,这会儿也气成这样,可见四姐姐这一回做的不像话了。”

&ep;&ep;洛槿初冷笑道:“谁说她们像话?这样理由也能找出来,亏心不亏心?”说完又看向环儿,见她抹了把眼泪,方抽抽噎噎道:“是……是四姑娘身旁的严嬷嬷。”

&ep;&ep;宫屏点头道:“怪道呢,原来是她,那素日里便是个仗势横行的主儿,这种事情不够她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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