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更何况……”顿了一顿,看叶青羽一脸沉思,唐无惑续道,“他那样的人,早就热闹惯了,哪里耐得住清净?”

&ep;&ep;“清净?”叶青羽闻言,笑得不能自已。

&ep;&ep;唐无惑纳闷。

&ep;&ep;他弯下眉,低低笑了许久方才止住:“他就是来找清净的。”

&ep;&ep;“你这儿好,不吵。”温雅臣时常坐在唐无惑现下坐的圈椅里,上半身趴在书桌上,头枕臂膀悠然感慨。

&ep;&ep;叶青羽听,了并不着恼:“只有我这儿不吵吗?”

&ep;&ep;他居然当真歪过头认真去想,点着手指头确认再三,点头道:“嗯,现在就你这儿。”

&ep;&ep;是“现在”,以后如何就不知道了。当真坦诚,不说半句谎言。

&ep;&ep;“所以,才会让人怎么也恨不起来吧?”亏他嘴里说着这样的话,脸上还是一派平静,嘴角边甚至隐约绽出一丝笑,“温少多情体贴的名声不是空穴来风。”

&ep;&ep;唐无惑坐不住了,重重哼一声,放在桌边的双手紧握成拳:“他不是能正经结交的人。”

&ep;&ep;叶青羽点头,复而又微微摇头:“多一个朋友总没有坏处。”

&ep;&ep;怀里的小猫直起身,用毛茸茸的脸轻轻蹭他的下巴。叶青羽逗着猫,转脸望见唐无惑脸上那满满一脸愤懑,坐直身,道:“放心吧,我明白的。”

&ep;&ep;“你总说你明白。”又是明白,其实他从未明白。唐无惑不满,冷静刚毅的面孔上一片阴霾。相识多年,叶青羽于唐无惑而言,不仅是知己,更仿佛兄弟。

&ep;&ep;叹一口气,放开怀中的猫,叶青羽屈身靠后,倚着高高的椅背,直直对上他的眼:“我真的明白。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年,还有什么不明白?”

&ep;&ep;及至话尾,音调已然低得无处可寻,幽幽然仿佛一缕叹息。可他的眼神却坚定,深沉如墨的眼瞳锐光毕现。

&ep;&ep;唐无惑被他这从未有过的神色震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ep;&ep;只听得他徐徐说道:“今后,我还得在这照镜坊里一直住下去呀……”十分淡然的口吻,却是万分凄凉的意味。

&ep;&ep;是的,一直住下去。对于喜好游逸猎奇的浪荡子而言,这里只是一个与他处截然不同的新奇所在,心血来潮时偶尔路过,偶尔驻足,偶尔同他成就一段萍水相逢相见恨晚的斯文佳话。可是,于叶青羽而言,照镜坊就是整个世界,这方小小的院落便是足足一生。

&ep;&ep;“放心吧,他已经有些日子没来了。”唐无惑走时,仍是一脸的放心不下。这还哪里是那个沙场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勇猛少将军?叶青羽笑着对他如是说道,“兴许就再也不来了。”

&ep;&ep;第八章

&ep;&ep;老人们说的话总是自有道理。月盈则亏,水满则溢。为人处世莫太完满,有时候,就连说话都要留三分余地。

&ep;&ep;才刚送走唐无惑,适才提起的那个“再也不来”的人就真的又来了。

&ep;&ep;叶青羽立在房檐下,看着依旧银冠玉带一身花团锦簇的温雅臣,禁不住哑然失笑。

&ep;&ep;“我就说,你还是笑起来更好看。”他三步并作两步奔到近前,站在门前的台阶下,微微仰起头,仍是温柔亲切的模样。足足一月的隔阂疏离就轻而易举忘得了无痕迹。

&ep;&ep;叶青羽维持着笑脸,看他身后的小厮进进出出,不停往院子里搬东西:“又去了什么有趣地方?”

&ep;&ep;色彩鲜艳的骆驼摆件、面容怪异的杂耍陶俑、装饰着血红色宝石的金制酒杯……件件都是五色斑斓艳光闪烁,是他一贯嗜好的华丽夺目。

&ep;&ep;“西域?”这样浓丽粗狂的风格不似中原所有。只是,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受得了风沙烈焰长途跋涉之苦吗?

&ep;&ep;“怎样?西市那些胡商手里也没有这么好的。”温雅臣摆弄着指间硕大的猫眼石戒指,得意洋洋,“我爹带回来的。”

&ep;&ep;前两日温将军班师回朝,这是圣上亲自下的手谕。信使马不停蹄一路疾驰而去,誓要大军星夜兼程而归。天下太平许久,如此急切调兵是极少有的事。将军回京之际,不但文武百官出城相迎,就连临江王与高相也双双现身,近些年还从未有过这般情景。

&ep;&ep;再之前,京中上下早已传遍,当今陛下龙体违和,已经到了药石罔顾的地步,不过拖一天是一天罢了。天子病弱而储君未立,怎么看也是江山不稳社稷飘摇之象。此时遣兵入城,主将又是老臣之后、皇亲国戚,大有固守京畿安定人心之意。

&ep;&ep;“温将军此番回城,必定十分忙碌了。”叶青羽揣测道。无论是何目的,手握重兵的温家眼下都是各家极力拉拢安抚的对象。

&ep;&ep;“可不是?一天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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