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没等他开口提醒,非寂便又一次开口:“滚过来。”

&ep;&ep;从‘过来’到‘滚过来’,明显是耐心耗尽的意思。

&ep;&ep;流景躲无可躲,沧桑地叹了声气:“兔子,记得给你祖宗我收尸。”

&ep;&ep;舍迦欲言又止,默默看着她朝高台走去。

&ep;&ep;碑林内静了一瞬,随即人群像流水一样分开两侧,硬生生挤出一条宽阔的路来。小黄惊疑不定地看着她一步步走远,终于脚下一软跌坐在地,小绿等人惊呼着赶紧扶她。

&ep;&ep;身后传出一小阵骚乱,流景却没有回头看热闹,默默往高台走的过程中想了八百种狡辩方式,结果一走到非寂面前就只剩下一句:“帝君我错了。”

&ep;&ep;“执火。”非寂轻启薄唇。

&ep;&ep;硕大的火把递了过来,流景下意识接住,下方顿时传来一片抽气声。

&ep;&ep;流景这才意识到自己接了什么,看看后退几步假装无事发生的狸奴,再看看一脸淡定的非寂,她果断就要把麻烦的火把扔出去——

&ep;&ep;“放肆!”角落里一个白胡子老头怒道,“小小婢女也敢接明火,是活得不耐烦了吗?!还不赶紧放下!”

&ep;&ep;流景顿了顿,准备往外扔的手又收了回来,乖巧地对他笑了笑。

&ep;&ep;老头:“……”

&ep;&ep;非寂唇角勾起一点弧度,抬眸看向紧闭的石门:“开门。”

&ep;&ep;“帝君不可啊!向来庙祭都是由冥域最尊贵的女子执火,您怎能随便找个婢女来,这样实在是对祖宗不敬、对尘忧尊者不敬啊!”老头仍执迷不悟。

&ep;&ep;先前一直没敢吱声的几人也纷纷伏地痛哭,吵吵嚷嚷好大一场闹剧。

&ep;&ep;狸奴听得烦躁,当即呵斥他们:“先前帝君要硬闯时,怎么不见你们来劝,眼下找着执火人了,你们一个个倒是话多了,也不知你们究竟是怕对祖宗不敬,还是怕尘忧尊者不快。”

&ep;&ep;“臣、臣等也是为帝君考虑啊!冥域从有庙祭的千万年来,从未有过婢女执火的道理,臣等若是今日让帝君成了此事,日后如何面见先帝君们!”

&ep;&ep;“帝君三思,帝君三思啊!切不可为了置一时之气,就置祖宗礼法于不顾啊!”

&ep;&ep;鬼臣们苦口婆心,大有跪死在高台上的阵势,流景作为被讨伐的对象,双手拿着火把缓缓打了个哈欠,一回头就看到非寂正盯着她,手里还有一下没一下地掂着玉简。

&ep;&ep;不必问,看他表情也知道,玉简的事彻底败露了。

&ep;&ep;流景轻咳一声,默默磨蹭到他身边,压低声音解释:“帝君,真不是我故意糊弄,是您昨夜化蛇之后死活要帮忙,我没办法,只好随您了。”

&ep;&ep;非寂安静与她对视,在其余人看不到的角度,单手将玉简折成两段。

&ep;&ep;……没修为了还这么凶残?流景:“帝君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您饶了我吧!”

&ep;&ep;“将功补过。”非寂轻启薄唇。

&ep;&ep;什么意思?流景面露不解,正要追问,旁边鬼臣便扑通一声跪了:“帝君啊!”

&ep;&ep;流景:“……”懂了。

&ep;&ep;她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痛哭流涕的几个鬼臣:“哭哭哭什么哭,一把年纪了还跟孩子似的,害不害臊啊?”

&ep;&ep;“你……”

&ep;&ep;“我什么我,我执火怎么了?”流景冷笑一声,“我问你,冥域最尊贵的男人是谁?”

&ep;&ep;“当然是帝君!”鬼臣吹胡子瞪眼。

&ep;&ep;流景斜了他一眼:“你也知道是帝君啊?他是最尊贵的男人,我是他的女人,妻凭夫贵,我执明火有问题吗?”

&ep;&ep;“你不过是个侍女,也敢自称是帝君的妻?”鬼臣立刻反驳。

&ep;&ep;流景与他对视片刻,扬唇:“是呀,不行吗?”

&ep;&ep;“噗……”狸奴没忍住笑了一声,赶紧绷起脸。不得不承认这女人是很气人,但当她气的是别人时,还是挺有意思的。

&ep;&ep;鬼臣被流景理直气壮的态度噎得说不出话来,憋了半天憋出一句:“你就是说破天,也是个身份低贱的婢女,想执明火可以,先做了冥后再说吧!”

&ep;&ep;流景立刻一脸期待地看向非寂。

&ep;&ep;非寂迎着她的视线手指一捻,原本两截的玉简就变成了四截。

&ep;&ep;“……什么冥后不冥后的,我才不稀罕,能跟在帝君身边就心满意足了,”升官失败,流景面不改色,继续回怼鬼臣,“你若非抓着冥后的身份不放,那我们从别的地方掰扯掰扯,我且问你,帝君先前身中情毒,是不是我救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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