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就像是……有人故意泄露出这些信息。

&ep;&ep;而祁旭就好像一个自以为是猎人的猎物,毫不自知地、一头扎进了早就为他准备好的大网之中。

&ep;&ep;幕后主使,却远在千里之外,只需要轻轻拨一下手中的丝线,便能轻易牵动起京城的诡谲风云。

&ep;&ep;崔锦之也说不出此刻到底是什么心情了,或许是欣慰,又或许带点无奈。

&ep;&ep;骄傲曾经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少年终于长成在天际翱翔、羽翼丰满的雄鹰,即便没有她,也能独当一面地面对狂风骤雨。

&ep;&ep;又无奈于他小心翼翼的卑怯之心。

&ep;&ep;算尽天下事、不知道筹谋了多少权宦没落,新贵拔起的丞相大人,在自己弟子的眼中,竟然还见不得权谋之下的污秽,生怕脏血溅到了她的手上。

&ep;&ep;崔锦之心头烦躁起来。她仰头躺在了松软的草垛之上,手背覆面,强行将脑海中的杂念给剥离出去,重重地叹了口气。

&ep;&ep;罢了。

&ep;&ep;银碳被烧的通红,时不时地冒出噼啪作响的火星子,崔锦之沐在一片暖意中,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ep;&ep;不知是不是身处诏狱的缘故,迷蒙之中,竟梦见了前世最后的景象。

&ep;&ep;四肢被锁链沉重地束缚着,肩胛处是两道深可见骨的鞭伤,黑红的血渍凝结在伤口处,脚腕处血肉溃烂。

&ep;&ep;“……还是不肯认?”

&ep;&ep;“硬生生地抗过数道刑罚了……却还是……”

&ep;&ep;模糊不清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她艰难地翕动着干裂的嘴唇,喉间艰涩难言。

&ep;&ep;总想着从崔锦之身上偷贡献点的系统,第一次沉默着为她屏蔽了痛觉。

&ep;&ep;她终于气若游丝地轻笑一声,感叹着系统为数不多的良心,缓慢地眨了眨被血水覆盖的眼睛,最终沉默地阖上。

&ep;&ep;再没有醒来。

&ep;&ep;崔锦之猛地从草垛之上坐起来,一手按着剧烈起伏的胸口,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面色苍白。

&ep;&ep;“系统?”她在心头轻唤了一声。

&ep;&ep;预料之中的,没有任何回应。

&ep;&ep;她捂住毫无血色的唇,猛烈地咳嗽起来,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开,掌心是星星点点的血迹。

&ep;&ep;崔锦之平静地看了一眼,用锦帕仔仔细细地擦拭干净,丢入到炭盆之中,倏然腾起一片火焰。

&ep;&ep;丞相半张脸映在跳动的火光之中,疏淡清冷,宁和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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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诏狱阴暗无光,不见天日,更没有别的消遣,崔锦之只能靠着每日送来的饭食来判断时辰。

&ep;&ep;就这样百无聊赖地过了三日,崔锦之却等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ep;&ep;杜怀舟把着她的脉,沉吟半晌:“思虑伤神,你这几日平心静气地呆在诏狱中,倒真还休养了一二。”

&ep;&ep;“先生怎么来了?”崔锦之低头看着自己白皙的手腕,轻声开口,“宫中现下不平静,让先生进来,元思必定费了不少功夫吧?”

&ep;&ep;杜怀舟闻言,抬起眼皮看了眼崔锦之,见她好像真不清楚,缓缓道:“内阁举荐了老夫去给皇帝治病。”

&ep;&ep;丞相蓦地睁大眼睛,失声道:“什么!”

&ep;&ep;杜怀舟第一次见崔锦之这副模样,只觉得新奇极了。

&ep;&ep;自己这个小徒弟,少年老成,好似什么事情都难以惊动她半分。入了朝堂之后,更是一副天下风云际会皆在股掌的模样。

&ep;&ep;只会偶尔清风拂澜般微微显露一分,性情沉稳得很。

&ep;&ep;“皇帝不是生病,而是中毒。”他手上收拾着药箱,“还不止有一种。”

&ep;&ep;杜怀舟想起自己诊出令和帝体内的槐安梦,微微沉默了一下,到底没说出口。

&ep;&ep;“能救吗?”丞相表面不显情绪,心头已经蕴含着沉晦的风雨。

&ep;&ep;“能啊。今日已经施了针,药也服下去了,明日怕是就能醒来了。”杜怀舟已经背上了药箱,“行了,人都在诏狱里了,还操心外面的事做什么。我看你那个徒弟,安排的好得很,你就好好休养吧。”

&ep;&ep;崔锦之心情沉重,手指也无意识地紧紧蜷缩在一起。

&ep;&ep;杜怀舟说令和帝的体内不止有一种毒……

&ep;&ep;她猛地闭了闭眼,那句话犹如一道闪电,骤然劈开杂乱的局面,电光火石间便让她想明白了一切。

&ep;&ep;先使令和帝骤然病重,让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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