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歆将谈欢抱在地上,谈欢迈着小腿跑去了隔壁。谈歆慢慢走到门口,忽然又回过头来,看着整慢悠悠喝茶的人:“希望敬王说话算话,这个案子不要再插手。你高高在上吃穿不愁,可在下却还要养着小女,为生计奔波。这个案子关乎在下生计,若你冒然插手,我这边会不太好办。”

这般坦率直接,倒是很符合她的作风,祁恒原本就不想插手此事,这时更不会出手,只微微颔首道:“依你便是。”

“多谢。”谈歆拱手道:“在下告辞。”

说罢,转身离开。

门随之从外面关上。

祁恒慢慢饮下一杯茶,嘴角噙着丝丝笑意。

陆安坐于一旁,认真揣摩账簿。

三杯茶尽,祁恒忽然站起身道:“走。”

陆安放下账簿:“爷,这么晚了,我们去哪儿?”

“去看热闹。”祁恒往外走去。

热闹?

胡庄紧紧只是比柳村富有一点,深更半夜,何来热闹可看?

陆安心有疑问,紧紧跟上了祁恒。

两人出了门,迎面一阵凉风袭来,瞬间让人清醒不少。

临近丑时,人早已睡去,只有鸟儿偶有啼叫。两人绕过正门,走到客栈后面,在正对谈歆窗下的一棵树下停了下来。

祁恒斜倚粗老树干,侧目看向谈歆窗子方向。

莫非爷说的热闹是谈歆?陆安只觉不可思议,爷一心为君为民,从不在意女子。难不成今日开了窍,有了男女之想?陆安一想再想,耿直道:“爷,属下私以为,谈歆这样的女子并不适合你。”

“那你说,谁适合我?”祁恒问。

陆安琢磨再三,衷心谏言:“左聿丞相独女左婷,班瀚义将军长女班捷,这两位大臣都忠心耿耿,权势又大,与其女成婚,必对朝廷有所助,日后太子登基,必能成为辅佐太子的左膀右臂。”

“哦?”祁恒语气扬了扬:“你的意思是,如若我不要这两位大臣的女儿,他们就不会支持我了?”

“这……”陆安低下了头:“属下并不是这个意思……”

窗子人影闪动,祁恒挥手打断了陆安的话,悄声道:“好戏来了。”

话音才落,只见窗子从外打开,谈歆一身夜行衣轻巧从楼上飞了下来。

陆安擦了擦眼睛,暗自发问,她明明说过今晚不出来了,为何又要出门?

穿一身夜行衣,又是为哪般?

谈歆身形轻盈,三两步跃上树梢,趁着夜色寂寥,很快消失于两人视线里。

祁恒轻笑出声:“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老实,跟上她。”

说罢,他脚尖轻点,身手敏捷跃上树梢,施轻功追了上去。

待陆安回过神来,早已不见祁恒身影,他只好也施了轻功,只片刻之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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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晋宅邸,白色灯笼高高挂起。

院内哭声此起彼伏,火光明明灭灭,是活人在为死人烧着纸钱。

“娘亲……我要娘亲。”屋子里突然传来小孩的嚎啕大哭。

哭声惊动了树上乌鸦,拍着翅膀在宅邸上空盘旋不去,嘎嘎啼叫。

隐藏在树上的谈歆发出微微一叹,看了眼铜盆中的纸钱,飞身离去。

虽是夜深,然而荀宅却灯火通明,下人也未睡去,时时出来夜巡。为了避开巡逻的人,谈歆走走停停,到了陈娇的屋檐上时,已是丑时过半。

她轻轻揭开一片砖瓦,自上而下窥视屋内情形。

屋内陈列整齐有序,并无异样,与她中午来时如出一辙,荀晋独坐在陈娇遗像前,神色怅然。他不言不语,只是提着酒壶,自顾自斟了满杯,一口喝尽,接着再倒一杯,又一口喝尽。

潜伏在屋顶的谈歆眉头微皱,荀晋越是这般伤心难过,他行迹就越是可疑。夫妻心生间隙并不奇怪,世人难逃平淡生活也是人之常情。而荀晋却始终都在回避这件事,在众人面前,他一直维持着爱妻名声。即便是一人独坐,也不忘表现失妻之痛。

凶手杀人,府衙来人,少有人能镇定自若。那赵县尉虽虽固执要强,却盘问起人来很有一套,而荀晋却不漏丝毫破绽,说明他对赵县尉的盘问方式了如指掌。思及此,谈歆的眼眸暗了暗。也许,陈娇之死早有预谋……

一个时辰过去,屋内人抱着遗像昏昏睡了过去。谈歆悄悄潜入屋子,将酒壶拿起来闻了闻,其中并无酒味,又凑近荀晋身旁闻了闻,满身酒味。

她笑了笑,暗道荀晋果真够狡猾,用装醉维系好丈夫的姿态。

今日初次见到荀晋,她就心生疑问。一个几天几夜买醉的人,面色怎会如常人一般正常。虽然每个人的身体情况略有不同,然长时饮酒,思绪会造成紊乱,而他却能与她对答如流。只是起身送她时,身子摇摇晃晃,想要暗示她他的确喝醉了。

将酒壶轻轻放下,她放轻脚步离开。

出了宅邸,她直奔客栈方向。

不曾想,有两人站在客栈后面,正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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