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我的母亲不是第一个坚信求子神方的女人。

&ep;&ep;直哉的生母也在孕期使用了禁药,将两岁后的觉醒提前到了出生日。碧眼的孩子为她争得了主母的荣光,子|宫内暴动的咒力风暴则耗尽了她大半生命力。

&ep;&ep;孩子出生、母亲逝去。

&ep;&ep;遗留的副作用同样为孩子带去诅咒。他的一张小脸时常因为波动的咒力烧的通红,现在更是因为怨念的侵蚀喘不上气来。

&ep;&ep;事情发展到现在,既然诞生的缘由已被言破,咒灵也不再隐藏形态。

&ep;&ep;寄宿于神龛的女人爬了出来,将梦中的场景搬到了现实。

&ep;&ep;室内倏地下起了“暴雨”,漆黑的雨点从房顶落下,在半空中相互纠缠,聚为一条吐信的巨蛇,重重砸向我的位置。

&ep;&ep;见势不妙,盘旋在我周围的触|手急剧扩张,化为龟背似的壁垒,将我和阿玲一同罩住。

&ep;&ep;“锵!”

&ep;&ep;两者撞击发出一阵使人牙酸的声响,空气中似有火花闪烁。

&ep;&ep;聚集的黑发被龟甲卸去大半冲力,如怒放的花朵打开四散,隐藏在正中的杀招,如花蕊显现。

&ep;&ep;“巨蛇”吐出了毒信。

&ep;&ep;它冲向我怀中的直哉,在我侧身避让时,狠狠穿透了我的手背。用裸露在外的部分绞紧了我的手腕,锐利的发丝割开我的皮肤,殷红的血液飞溅而出。

&ep;&ep;漆黑的发丝仍在发力,就在它将我的整只手臂搅成肉泥前一刻,被我护在怀里的直哉发出了啼哭。

&ep;&ep;混乱中,他四散的咒力有一缕恰巧灌入护符,一时间被染血的护符光芒大盛。

&ep;&ep;最后的咒力化为爆发的火焰,它救下了我的胳膊,暂缓了咒灵的攻击势头。

&ep;&ep;“快跑啊!叫人过来!”

&ep;&ep;我趁乱再次激活“未尽之言”,使出最后一点力气,将身边的阿玲狠狠地推了出去。现在咒灵的目标是抱着直哉的我,阿玲比我更熟悉禅院家的地形,她先逃走才有叫来后援的可能。

&ep;&ep;就在发丝扎入我血肉那瞬,咒灵意味不明的尖叫化为女人的哭喊,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

&ep;&ep;“我只是想让直毘人大人开心而已,我想要他爱我。我吃了恶心的药,身体肿了起来,好痛、我变得好丑。他们剖开我的身体,取走我的孩子,却没有人记住我……”

&ep;&ep;“他还是惦记着别人……谁都不爱我,谁都不在乎我,好痛苦、好痛苦、我后悔了!我要报复他!!我要带走那个孩子!”

&ep;&ep;强烈的情感中,一半是对直毘人的爱,一半是恨,但痛苦却只留给了自己和孩子。那因爱歇斯底里的姿态,逐渐和我记忆中另一道身影重叠。

&ep;&ep;尖锐的疼痛令我眼前发白,冷汗早已濡湿我的鬓发。但此刻,比起将被杀死的恐惧,我感受到的却是愤怒。

&ep;&ep;为什么?

&ep;&ep;若不是哑巴,我多想像阿玲一样发出质问。

&ep;&ep;她们是不是总喜欢这样?把孩子当成讨好丈夫的工具生下来,如果没能从男人那里得到想要的东西,就迁怒给自己的孩子。

&ep;&ep;从来没有问过孩子的意愿,想不想出生,想不想吃药,想不想开口……

&ep;&ep;就这样剥夺了他的想法,现在连生命也不放过了么?

&ep;&ep;凭什么呢?

&ep;&ep;强烈的情绪使我忘记逃跑,放弃求饶,只想一股脑释放出现在所有的咒力,将这个陷入癫狂的女人掼倒在地。

&ep;&ep;因疼痛而抽搐的手指像鸡爪一样收缩。我咬紧牙关,将洞开的掌心狠狠一攥,把火焰中幸存的头发用力拽向我的位置。

&ep;&ep;而在我的周围,被黑发打散的黑影并未散去,它们悄悄化为弥散的大雾,将我和咒灵团团围住。

&ep;&ep;相传天元年轻时曾四处云游,为村落张开结界隔绝妖魔的袭击,他的出现是祝福也是诅咒,结界内聚集的高浓度咒力唤醒了新生儿的潜力,也招来了死亡。

&ep;&ep;这慈悲的僧人不忍幼子死去,彻夜为其祈福诵经,他强烈的愿望催使咒术有了新的用途:

&ep;&ep;不仅仅将咒力封存,还要更精密地操控结界内咒力的流动。

&ep;&ep;响应我的愿望,狗死亡那天现身的大型结界再次现身于此。

&ep;&ep;拔地而起的漆黑墙壁隔绝了外界的一切,明明是一片黑暗,我却仿佛置身夏夜河畔,在触、手构成的芒草间看见了飞舞的萤火。

&ep;&ep;我看到了。

&ep;&ep;那就是我想要留下来的,随直哉咒力溢出的生命力。

&ep;&ep;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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