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她看向裴长宁,只见他端坐着,很是随意地呷了口茶,面上无波无澜。

&ep;&ep;此人身形健硕,却是一副和气模样。他便是昨日在破庙中打骂骆玉槿又冲撞了崔琰的醉汉,此时看着却与昨日判若两人。

&ep;&ep;虽然那人当时醉酒,却也还有几分记忆,现在显然也认出了崔琰与裴长宁,脸上不禁讪讪的。

&ep;&ep;“你便是赵集?”裴长宁依旧不动声色,缓缓开口道。

&ep;&ep;“正是小人。”

&ep;&ep;“昨日是你同贾老三去给老叫花抓的药?”

&ep;&ep;“是,”赵集恭敬地回禀,“昨日贾老三找到我,说他赌钱输了许多,把从衙门账房里领的要钱都赔进去了。他怕大人知道后责罚,便求我相助。我念在平日一处当差,便同意了,只是怕若将银子给了他,万一他又犯糊涂,不去抓药,害人又害己,便和他一同去抓了药。怎么?大人是怀疑……”

&ep;&ep;“不过是例行询问。”裴长宁淡淡地道,并不看他,只盯着手里把着的杯子。

&ep;&ep;赵集听了裴长宁的话并未松懈,反而变得有些紧张,“大人明鉴,昨日小人的确只是陪着贾老三去抓了副药,替他付了钱就离开了。”

&ep;&ep;这些说辞和贾老三的话正好对得上。林秋寒“嘶——”地倒吸气,看来,明日可有事做了。

&ep;&ep;此人清醒的时候倒也和气知理,说话全不似酒后污秽不堪。崔琰望着赵集离去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着。

&ep;&ep;“这赤焰县衙还真是兼收并蓄啊,什么人都有。”丢下这句话,裴长宁便撩了撩袍子,双手负后大步走出去。

&ep;&ep;杜恒很是难堪地立在原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这人明明只是个屈居林秋寒之下的提点刑狱司,说出来的话却有千钧重,压得人心头沉甸甸的。

&ep;&ep;尽管杜恒三番五次邀请林秋寒一行到县衙居住,或者重新安排清雅的住处,都被林秋寒婉拒,他不受拘束惯了。所以,他们还一直在先前的客栈住着。

&ep;&ep;从县衙出来,包括崔琰在内,一个个忙得都还没用晚膳,林秋寒来了兴致,领着一大趟人浩浩荡荡地找了个当地出名的酒馆吃饭。

&ep;&ep;崔琰不喜人多,加上心里琢磨着贾老三的方子,本不欲去凑这个热闹,偏林秋寒在她旁边磨了一路的嘴皮子,再拒绝倒显得不好,只得跟着去。

&ep;&ep;☆、无出之过

&ep;&ep;自然的,裴长宁、林秋寒、邢鸣、胡伯同崔琰一桌,小六则和其他捕快同桌。聚在那一桌的皆是年纪相仿的年轻男子,平时又是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说起话来自然毫无顾忌。此时看着依旧惊魂甫定的小六,一伙人便拿他打趣。

&ep;&ep;“嗯……”其中一人用力嗅了嗅手中的酒杯,笑着道,“来了这些日子,头一次尝到这里的焰湖酒,光闻着就感觉醇厚得很。小六,要不要来一杯?”

&ep;&ep;小六瞬间想起了今日在验尸房里的一幕,头登时摇得跟碧浪鼓一般,脸色开始微微泛白,不停地用手抚着胸口。

&ep;&ep;崔琰忍俊不禁,“小六年岁不大,怎么酒瘾这么大?”她笑问。

&ep;&ep;“噢,”邢鸣接话,“哪是什么酒瘾?他是借酒浇愁。”

&ep;&ep;“怎么?”崔琰很是疑惑。

&ep;&ep;“上月,他爹娘做主,给他定了门亲,就是他爹朋友的闺女。本来都挺好,他也很满意,但是最近他听说那姑娘人品太差劲,就不乐意,跟他爹娘说要退亲,可他爹娘哪里听他的话。他看无力扭转,心里苦闷,便日日醉酒。”邢鸣看向小六,叹道。

&ep;&ep;“终究是从别人嘴里听来的话,哪里就作数?这样凭旁人的三言两语就否定人家姑娘,也太草率了些。”崔琰稍稍低头,眼睛盯着桌子中央,淡淡地说道。

&ep;&ep;胡伯呵呵笑道:“就是,就是,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哪里听得进去。既然父母之命不可违,那就等揭了盖头再见分晓啦!可这小子既然认定了人家姑娘人品败坏,不知到时候要闹多少误会。人云亦云,也该让他吃点苦头。”

&ep;&ep;只听旁桌又有调笑声传来,“我说小六,你就知足吧,你只是听说这姑娘性情泼辣,就醉熏熏的要借酒浇愁,要是找个像崔家的姑娘,你岂不是要去寻死?”

&ep;&ep;“崔家姑娘?”另一人抢着道,“崔家生意遍布天下,要是我,崔家姑娘再怎么不堪,我都乐意娶,大不了娶了之后再纳妾。可光那嫁妆,估计我下半生都不愁了。”

&ep;&ep;“不是说崔府已经没落了?”

&ep;&ep;“没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说崔府已经不比以前崔老太爷在世之时,可比起一般的富庶人家还是可以的。哎,我听说,那三房留下的唯一的女儿崔琰,崔老太君可是把一生的积蓄都给她了,还有那无价之宝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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