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在不由自主打颤,打着方便兄弟二人说话的借口,悄悄退到谢泠屿身后。

&ep;&ep;如此一来,两人之间便被谢泠屿隔了开来,她的不自在少了很多。

&ep;&ep;兄弟二人一个文官,一个武将,聊了几句就无话可说了,谢泠舟没再看谢泠屿身后躲着的人一眼,转身离去。

&ep;&ep;崔寄梦松了一口气。

&ep;&ep;她暗自庆幸那是梦,大表兄不会知道,可随之又无端觉得一阵空落。

&ep;&ep;兄长走后,谢泠屿也放松了下来。看着崔寄梦,想起当初自己因为她貌若无盐的传闻,对她不抱期待。早前更为了反抗父亲,去招惹王飞雁,致使表妹在辞春宴上被为难。

&ep;&ep;他本就内疚,今日又知道,原来自己这未婚妻子自小过得这么苦。

&ep;&ep;谢泠屿替她感到心酸。

&ep;&ep;可她并未怨天尤人,依旧笑靥如花,一双清眸不染尘埃。

&ep;&ep;谢泠屿像对待稀世珍宝,摸了摸崔寄梦发顶,“表妹,你受苦了,你放心,将来我一定把你捧在手心里疼!”

&ep;&ep;崔寄梦更难受了,她做了那样不知廉耻的梦,可次日二表兄却对她依然这么好,如何不叫她内疚?

&ep;&ep;她往后缩了缩,离开他粗粝掌心,试探着问他:“二表兄,若我总是梦到自己做了错事,会怎样?”

&ep;&ep;谢泠屿乐了,“祖父生前常说,凡事问行不问心,我还梦到过在山上当贼寇呢!”

&ep;&ep;这话叫崔寄梦豁然开朗,也是,那只是梦,尽管不该但并未发生,只要她恪守本性不逾矩,就还是个好姑娘。

&ep;&ep;内心挣扎因这句话暂时得以纾解,她感到久违的平和,更是下决心要尽早摆脱梦境,回归平静。

&ep;&ep;上次服过采月抓回来的药后,一连半个月,她都不怎么做梦,想来那位大夫医术果真超群。

&ep;&ep;正好医馆在城西,她可以顺道去寻个人,一个可能是故人的人。

&ep;&ep;*

&ep;&ep;这厢谢泠舟独自回到佛堂。

&ep;&ep;他本想回沉水院,但那与皎梨院仅一墙之隔,离她太近了,不宜静心,且只要一看到寝室的卧榻,他就会想起晨起时被弄脏的凌乱被褥。

&ep;&ep;只有佛经能助他驱逐杂念。

&ep;&ep;然而一迈入佛堂,立在佛像下,谢泠舟就知道自己失策了。

&ep;&ep;他生得高挑,但在这高达一丈的佛像面前依然无比渺小。佛垂眸望着世人,谢泠舟亦抬头回望着佛像慈悲的眸,眼不自觉眯起,昨夜梦里,他正是透过佛的眼看到了下方的自己。

&ep;&ep;多年苦读圣贤书、抄诵佛经以修身养性,谢泠舟从未想过有一日,他会以旁观者的视角,看到自己那样疯狂,不顾一切地用剑屠戮一个无辜的人。

&ep;&ep;青年垂下长睫,眉眼依旧淡然,与正堂里面容平和的佛像有几分神似。

&ep;&ep;这是他自小便学会的伪装,无论内心如何煎熬,面上依旧古井无波,这澹然模样曾骗过谢老太爷、骗过谢蕴,甚至圣上及朝中同僚。

&ep;&ep;众人都道谢氏长子澹泊寡欲,堪称正人君子的典范。

&ep;&ep;可正人君子走到内间书案前,看到书案上摆放着经文典籍以及文房四宝,却觉得这书案不该如此整洁。

&ep;&ep;上面码放整齐的经文应在双双失控时,被他拂落一地,那只粗大的狼毫笔也不应安放笔筒中,该被她咬在牙关。

&ep;&ep;谢泠舟鬼差神谴般取出那只笔,竟隐约在上头瞧见一处凹痕,眉间一凛,再定睛一看何来凹痕?不过是错觉。

&ep;&ep;忽感屋内燥热,他走到窗边打开窗让清风吹入,却又想起梦里,在窗台上后仰着倾倒的那樽白玉观音。

&ep;&ep;谢泠舟忍不住查看窗柩。

&ep;&ep;可惜,并无指甲留下的划痕。

&ep;&ep;玉白五指用力扣入窗柩,指腹的伤口扩大,渐渐细微的血腥味袭来,钻心疼痛更令他额角渗出汗滴。

&ep;&ep;他猛地掀起眼皮,目光却冷得吓人,眼角却浮上绮丽的飞红。

&ep;&ep;正人君子?不过是虚名。

&ep;&ep;梦都做了。

&ep;&ep;不如再进一步。

&ep;&ep;祖母不是说不放心她嫁入别家么?反正都是谢氏表兄。

&ep;&ep;大表兄和二表兄,又有何差别?

&ep;&ep;但祖母还有另外一句话,“若是嫁了个不懂得疼人的,也会辛苦,好在她和阿屿两情相悦,阿屿又是个知冷知热的孩子……”

&ep;&ep;知冷知热。

&ep;&ep;谢泠舟琢磨着这句话,祖母是在暗示,他性子冷淡,不适合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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