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搬走了。”妞子答道,她带着几分伤感,“刘叔的生意不好做,卖个菜,能被盘剥个无数次,不亏就算好的了,哪里还能养家呢?城里不好讨生活,只好搬到乡下去。”

&ep;&ep;“那大壮日后怕是少见面了。”

&ep;&ep;容真真说的少见面,事实上她认为多半见不了面了,大壮若是回了乡下,他们哪里还有交集?一个在城里读书考大学,一个在乡下种地,娶老婆,生儿子,他们就成了轨迹毫不相同的人了。

&ep;&ep;但大壮却并没有回乡下,妞子对他的情况很清楚:“大壮爹娘都回乡下种田了,但大壮还留在城里呢,现下是在城东那一块儿拉黄包车,赚些苦力钱,不过确实也是少见了,我上回见他,还是两个月前。”

&ep;&ep;容真真不胜唏嘘,当年一起捡煤核的小伙伴,如今就要散了么?

&ep;&ep;她俩惆怅一会儿,妞子率先打破了这片凝重的氛围:“我熬了白菜丸子,调了蘸水,中午就在这儿吃饭吧。”

&ep;&ep;“吃不成了,我得回去,”纵然很想留下和妞子姐弟吃顿饭,但容真真还是摇头拒绝了,“我同邻居约好了一起过年,他手受了伤,不方便做饭,我不回去,他中午怎么吃?”

&ep;&ep;容真真坐了一会儿,起身道别,小毛儿正坐着糊纸盒,见她要走,一瘸一拐的来送她。

&ep;&ep;“你别送了,腿上还没好呢。”她忙开口阻止。

&ep;&ep;“没事,我就想送送福姐姐。”小毛儿真心实意道。

&ep;&ep;他坚持把她送到了门外。

&ep;&ep;妞子把一个小坛子——里面是她自己做的咸菜,还有一包干菜塞给容真真,于是,容真真来时拎着大包小包,走时也带着大包小包,分量依旧不轻。

&ep;&ep;走过了妞子家的院子,再走过挂了大锁的大壮家,她看见虎子正往门上贴福字。

&ep;&ep;看见容真真,他愣了一瞬,旋即喜气洋洋道了声“过年好”,小翠听到门外的声音,抱着孩子走出来。

&ep;&ep;她怀里的小女娃才几个月大,软乎乎的一团,因天太冷,包得严严实实的,连脸都没露,容真真只看到她小小的鼻尖。

&ep;&ep;柔软而脆弱的生命总会引起别样的怜惜与疼爱,容真真的心像泡在了温水里,她用柔软到不可思议的声调说:“这就是你们的大女儿吗?”

&ep;&ep;“是啊。”虎子看着小翠怀里的小不点,面上也变得柔和起来。

&ep;&ep;也许刚出生时,这个孩子因为是个女娃,不太受到欢迎,可降生一段时间后,她获得了所有人的喜爱。

&ep;&ep;虎子笑成了傻子,他笨拙的用手指头点着孩子的头,“大丫,叫声爹来听听。”

&ep;&ep;刚出生没多久的孩子自然是不会叫人的,虎子也只是逗着她玩,可他下手没轻没重的,小女娃便很诚实的表达了自己的感受:“哇——!”

&ep;&ep;孩子的哭声蓦然响起,院内立马传来虎子娘气急败坏的骂声:“虎子,你又干什么了!”

&ep;&ep;她匆匆忙忙的从里面冲出来,“老娘说过多少次,不许把大丫戳着玩,你怎么不听呢……”

&ep;&ep;虎子娘,也就是陈三媳妇看见了容真真,她顾不得训斥儿子,只惊喜道:“哟,是福姐儿啊,都成大姑娘了。”

&ep;&ep;容真真亲亲热热的叫了声“三婶儿”,又给她拜了年,陈三媳妇笑得合不拢嘴,回头对小翠说:“把孩子抱进去,别吹了风着了凉,顺带给我把柜子顶上的那包东西拿来。”

&ep;&ep;于是,容真真就拿着推也推不掉的一包柿饼,回了在学校的那个小窝。

&ep;&ep;因为去了两个地方拜了年,她回去的时候已经不早了,不麻利点做事,或许午饭也要推迟。

&ep;&ep;秦慕放下笔,过来帮她做事,容真真忙劝阻道:“你手上还有伤,去歇着吧,别忙活了。”

&ep;&ep;“我右手好好的,还可以做事。”秦慕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ep;&ep;虽然左手不能使劲,但只一只手,也可以烧火和面。

&ep;&ep;今天毕竟是过年,虽然条件不好,也不能太简陋。

&ep;&ep;容真真从市场上买了大骨头,和着白萝卜炖骨头汤。

&ep;&ep;又舀了几大勺从她娘那儿带回来的面粉,打了鸡蛋,调和均匀,裹在切成块的萝卜上,用来炸萝卜丸子,最后又炒了个醋溜白菜。

&ep;&ep;两菜一汤,再加上面糊与妞子送的咸菜,这就是她所认为的不简陋了。

&ep;&ep;不过两个人也吃不了多少,这些菜也已足够,只是看着不太有过年的气氛。

&ep;&ep;秦慕沉思了一会儿,自己翻了红纸出来,写了几个福字贴在门上,又给老廖那儿送去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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