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烧好的烟,是不能直接拿给客人的,要先自己抽了,含在嘴里,红唇轻启,对着客人的脸徐徐喷撒若干口,才算开了头,然后客人接过烟枪,怀里搂着姑娘,一块儿吞云吐雾,快活得给个神仙也不换。

&ep;&ep;但巧儿没干过这个。

&ep;&ep;阁子里有两个姑娘,一个是巧儿,十一岁出头,一个是云香,十五岁,已经干这行三年了,也有三年烟龄,所以她伺候客人抽烟已经伺候过很多回。

&ep;&ep;云香谈不上有多喜欢巧儿,因为巧儿之前给最红的姑娘做丫头,日子过得可比她舒坦多了,所以她一直都看不惯这丫头,打个照面都觉得烦。

&ep;&ep;可是,做姑娘的对彼此的难处都感同身受,相互帮衬是大家心照不宣的约定——哪怕心里看人家不顺眼。

&ep;&ep;先前巧儿累得手抖,云香都只闲闲的看着,一句话也没多说,可看到巧儿拿着烟枪不安的站在那里,她心里骂了句娘。

&ep;&ep;啧,真是个没用的蠢货。

&ep;&ep;但面上她却笑靥如花道:“金老板,这个妹妹还没碰过这些玩意儿呢,要不,我再叫个姐妹来?”

&ep;&ep;金老板不悦道:“既然不会,那还来待什么客人?”

&ep;&ep;云香心道:当然是鸨子想借机刁难她。

&ep;&ep;像这种有烟瘾的客人,一般不会直接让姑娘上手,都是由前辈们带着历练几次后,再慢慢接触,巧儿这是被鸨子整治了。

&ep;&ep;肯花钱来清吟小班的,大多都是自诩有身份的场面人,不能破口大骂,以免失了颜面,但是不骂也不意味着能讨到什么好。

&ep;&ep;金老板道:“不会就现在学!”

&ep;&ep;云香忙打圆场:“她笨手笨脚的,现学怎么像样?还是先让她下去练练,等您下回来,包管您满意。”

&ep;&ep;当红的姑娘当然可以拿乔,客人也只当情趣,可像她们这样的,虽然勉强在清吟小班占有一席之地,到底不敢高声,只能轻言软语的哄着求着。

&ep;&ep;索性烟鬼们都有一个共性——一见到大烟,就等不得了。

&ep;&ep;金老板急着要吃烟,掰扯两句,就不快的一把从巧儿手里夺过烟枪,自己吸了起来。

&ep;&ep;他将一口烟吞入腹中,满足的眯上了眼睛,霎时间将巧儿抛至脑后。

&ep;&ep;云香瞪了巧儿一眼,意思很明显:还不快滚出去。

&ep;&ep;巧儿慌里慌张退了出去,云香倒回去,窝在榻上,指间一杆烟枪,唇齿缠上烟嘴,眼神也很快变得迷离。

&ep;&ep;片刻后,另一位姑娘代替巧儿,进来伺候客人。

&ep;&ep;巧儿出去后,茫茫然不知该去往哪里,幸好鸨子现在不在这儿,所以她还不会挨骂,可等鸨子回来后,就今天这桩事,绝不会给她好果子吃。

&ep;&ep;该去哪儿呢?

&ep;&ep;她想到了娇杏姐姐,虽然娇杏姐姐老是骂她,吼她,可婉红姐姐去世后,也就这么个看自己不顺眼的人愿意管着她了。

&ep;&ep;被鸨子和客人刁难的委屈涌上心头,她此刻想不起往日娇杏那些刻薄的言语,只记得她的好,也只想同她说说话。

&ep;&ep;于是,巧儿提起裙子,从后门僻静处,跑到隔壁楼子里去了。

&ep;&ep;娇杏住得很偏,自从她不能给鸨子挣钱后,她的房间就换到了二楼最里边的狭窄隔间,那里的光线不好,常年昏昏暗暗的。

&ep;&ep;巧儿敲了敲门,轻轻喊道:“娇杏姐姐,娇杏姐姐……”

&ep;&ep;没人应声,但按理来说,她应该在的。

&ep;&ep;“吱呀——!”老朽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巧儿推开门,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ep;&ep;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桌子上倒着烟灯,地上散着包烟泡的纱布,床上裹着一团被子,被子里伸出一只枯瘦的手,手上牢牢握着一支烟枪。

&ep;&ep;娇杏现在很穷,穷到连最便宜的烟土都买不起了,可是她有烟瘾,她跟自己说:不能再吸了,以往也有人戒掉大烟,难道我不行吗?

&ep;&ep;可烟瘾并不会因为人的决心而不发作,瘾比较轻的,自然可以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来解决,可瘾大的,想要戒烟,不啻于在地狱里打个来回。

&ep;&ep;当烟瘾发作时,娇杏就忘了自己下过的决心,她脑子里混乱又绝望,这时候要是有人肯给她大烟,叫她当狗肯也干。

&ep;&ep;但给她大烟的人并没有叫她当狗,跟她住在同一层的小莲发现她烟瘾发作,从自己房里拿了些大烟过来。

&ep;&ep;娇杏已经快被折磨得失去理智,看到大烟,她一句话也顾不得说,只知道一把将“救命粮”抓在手里。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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