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潘二娘连忙把盒子塞回他怀里,连连道:“小秦也太实心眼了,这样的厚礼,是要正式过礼的时候才送的,你们还没到那时候呢。”

&ep;&ep;秦慕自然是不肯的,他说:“哪有送了的礼还拿回去的,这是我的一番心意,还请收下吧。”

&ep;&ep;几番推拒,潘二娘始终没把这份礼推掉,只得无奈接下了,她心里还暗自琢磨着:要是着俩孩子的事没成,金三件还得退回去,这个小秦家里本来就没爹没娘的,怎么能占他便宜?

&ep;&ep;可也因此,她心里那些不明不白的顾虑消散了许多——舍得下这样大的血本,必定是有十足的诚意。

&ep;&ep;容真真偷偷问秦慕:“你傻啦?下个月咱们还要去燕京,那花销可大了,现下买这玩意儿做什么?万一到时候钱不凑手,你怎么办?”

&ep;&ep;秦慕却说:“我大概手头挣了多少钱,你心里还没数?这金三件也就几十个大洋,哪里就到了不凑手的地步?。”

&ep;&ep;再说人家有的,你怎么能没有呢?他心里悄悄说道。

&ep;&ep;“可也不能这么个花法呀。”容真真忧愁道,“等下个月去燕京,一来花销大,二来要专心应考,怎么也有两三个月要全心全意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万一有个什么变故要花钱,可怎么办呢?”

&ep;&ep;“没关心,我应付得过来。”秦慕说,“以前我又要上学,又要养活我母亲——你是知道的,她每个月都要新首饰新衣裳,我那样都过来了,现在怎么会连一套首饰都买不起?”

&ep;&ep;说到他母亲,容真真有些闷闷地不开心,她想起秦慕以前在他母亲手下受的那些磋磨,心里很不痛快,竟有些愤愤的想:亏得她死的早。

&ep;&ep;可这个想法刚一冒头,她又觉得自己心太毒了些,忙打住不想了。

&ep;&ep;秦慕不知道她心里想了这样多,还在温言软语的说:“你不要说我了,我喜欢你,想给你花钱。”

&ep;&ep;他好像在刹那间开了窍,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如何对待自己心上的女孩子,他的态度是那样温柔,言语是那样和顺,像被火熬成浆的金色麦芽糖,软软的,暖暖的,甜甜的。

&ep;&ep;看着他这幅模样,谁能想到他曾经是那样一个少言寡语,态度冷漠的小少爷呢?

&ep;&ep;他本来是个话少的人,可现在说话也絮絮叨叨得像个正常人一样。他本是个淡漠的人,可如今待人接物也热忱随和。

&ep;&ep;变化是一天天产生的,几乎觉察不出什么痕迹,但若是与最初的他相比,除了一颗自立自强的本心,他似乎已变得截然不同。

&ep;&ep;容真真听得他这样说,眼睛亮亮的,显出十分愉快的模样,她说:“好吧,我不说你就是了,可你要是没钱了,记得与我说啊,我有钱。”

&ep;&ep;秦慕被留着吃了顿午饭,他们下午一起回了趟学校。

&ep;&ep;容真真在学校的屋子里还有些东西没搬,她以后不会再回这儿来了,因此要把该搬的东西搬走。

&ep;&ep;在搬东西之前,她去了趟财务室,给学校捐了些钱,她在学校住了两年多,学校不仅没有收她一分钱,平时生活中还很照顾她,因此容真真心中颇为感激。

&ep;&ep;感激之余,她又有些羞愧,学校其实是不提供住宿的,先前黄校长愿意在学校里找个地方让她和秦慕住下,是看在他们都无家可归的份上——那时她娘嫁人,她孤身求学,而秦慕有家莫如无家,日子比她还难熬。

&ep;&ep;但到了后来,她和娘住在一块儿,有了落脚的地方,再呆在学校就很没道理了,只是她贪图学校便利,才一直住了下来。

&ep;&ep;既然占了学校便宜,现在身上也拿得出钱,适当捐一些也是正理。

&ep;&ep;亏得虽然学生毕业的毕业,放假的放假,人都走光了,可学校里教职员工还没走完,所以她顺顺利利的捐了钱。

&ep;&ep;东明学堂收到过无数捐款,也不差容真真这么一点儿,财务室的职工熟练的致谢后,就收下了那笔钱。

&ep;&ep;容真真了却心头一桩事,回自己住的那个小院收拾东西。院子里翠兰已经回乡了,但高婶和老廖还在。

&ep;&ep;高婶正在洗菜,老廖坐在小板凳上,敲敲打打的修补一张缺了个角的桌子。

&ep;&ep;见着容真真,高婶热情的招呼一声:“是真真啊,婶子昨儿没瞧见你,回家了?”

&ep;&ep;容真真有点低落的点了点头,难过道:“我这次是来收拾东西的,以后许是难得回来了。”

&ep;&ep;说是难得回来,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多半是没什么机会再回来。

&ep;&ep;高婶一向开朗随和,此时竟也生出许多伤感来,她感慨道:“你们毕业了,都要奔前程了,日后还不定见不见得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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