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而自此刻起,不仅是我,连景岚在这朝中就再无方寸立足之地了。

&ep;&ep;“……皇室血脉遗失,朕痛自克责,夙夜祗惧,所幸天有所感,终辗转寻回皇长子……”

&ep;&ep;赵庚年念着诏书,我原本以为自己的心已如一潭死心,直到我听到宋郎生的名字。

&ep;&ep;“……庐州儒商宋氏,育养皇长子成人,皇长子功德宜之,属以伦序,入奉宗祧,改名萧景桓。朕深思付托之重,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竭力辅佐之……”

&ep;&ep;后面还说了什么,我已然听不入耳了。

&ep;&ep;天地间蓦然空无一物,连周围的骚乱与景岚愕然的面孔都化作空茫。

&ep;&ep;天边的浓云滚滚而来,一寸一寸将人心吞噬。

&ep;&ep;往日有许多无法解释的支离破碎,终于一片一片拼凑起来,铺在我的眼前,组成了一副崩坏的真相。

&ep;&ep;原来,到头来,他,才是父皇真正的皇子。

&ep;&ep;这就是为何,当年父皇愿放君锦之一家一条生路,给他们逃亡的机会;为何,父皇明知宋郎生的养父母是谁,仍愿招他入朝为官,入宫为婿;为何,最终宋郎生还是被父皇说服,愿放下仇恨,去做那凶险至极的内应;为何,宋郎生对我的身世毫不意外,想要远走高飞的心比我还要急迫;还有为何,父皇会千叮咛万嘱咐景宴,要由我来公开这道圣旨。

&ep;&ep;父皇深知宋郎生无心权位,他一心只想同我在一起,绝不愿牺牲我而去成就这所谓的天下大业。

&ep;&ep;唯有我来了,才会因我叛党之后的身世所困,当我揭开父皇的这道圣旨之时,诸公诸臣也就定了我的死罪。

&ep;&ep;天底下只有一人能力挽狂澜。

&ep;&ep;那人,只能是继任皇位的新君。

&ep;&ep;而宋郎生为了救我,纵使千般不愿,也会甘承此重。

&ep;&ep;我终于恍然大悟,这天下大争之局,我也好,景岚也好,宋郎生也罢,到头来,都没能逃出父皇的掌控之中。

&ep;&ep;景岚终于卸下他的伪装,他变得面目狰狞,欲望尽显无疑,口中一遍遍喊着:“谎言!这是阴谋,这道圣旨是伪造的……来人!将此逆贼替本王拿下!”

&ep;&ep;只是,被宫中的禁卫军拿下的不是宋郎生,却是他。

&ep;&ep;他的千秋大梦,是时候该醒了。

&ep;&ep;在这空荡荡的暗色里,我望着宋郎生,他漆黑的眸子粼粼如玉,依旧如当年那般雅逸目秀。我们仅距三步之遥,然而当文武百官齐齐唤他“皇上”之时,我终于明白,从今往后,三千繁华,独独无法取这一瓢饮。

&ep;&ep;屈膝跪下的时候,我看见宋郎生踏出一步伸出手,似乎想要阻止我的这番动作,我垂下眼眸,慢慢的俯下了身。

&ep;&ep;那些关于襄仪公主的传奇,也到了终结的这天了。

&ep;&ep;第六十五章番外四

&ep;&ep;大理寺的牢房环境总归是比刑部那边的好上一些的,至少在这方寸之地内不必铐上铁链,配上一桌一椅,木板床上有铺有盖足以御寒。

&ep;&ep;想当初提出改善大理寺囚犯生活的就是我,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万万没想到的是多年后竟然造福了我自己。

&ep;&ep;虽然我认为如今的我只是一介平民,根本够不上政治犯的待遇,不过仔细一想,毕竟这里是宋郎生过往当差的地方,上下关系也都熟络,大抵把我放在这儿他心中也会踏实一些。

&ep;&ep;我在天牢里已待了有那么四五天了。

&ep;&ep;大理寺丞几乎天天都拎着篮子来看我,顿顿都摆满了酒菜,且没有一次重样的,我看着他也不像是要审我的样子,如此殷勤,多半是因我与宋郎生的关系,琢磨着没准我这假公主摇身一变就能成为一国之母了,这才好好伺候着。我有几次是想好好与他探讨一下大庆的律法替他分析一下朝廷结构好让他死了这条心,转念一想,只怕我也过不上几日安稳日子了,又何必白白辜负这一桌美食佳肴。

&ep;&ep;就这样混混沌沌又待了两日,终于有人来探监了。

&ep;&ep;只是我没有想到第一个来的会是陶渊。

&ep;&ep;狱卒退下的时候陶渊几乎立刻跪下身,道:“陶渊来迟,公主受苦了……”

&ep;&ep;我从床上站起身,“陶主事,如今我已不是什么公主了,你唤我的名字便好了……”

&ep;&ep;陶渊道:“不论你的身份是什么,你永远都是明鉴司的主人……”

&ep;&ep;我轻轻摇了摇头,将他扶起身来,“现下外头是什么状况?”

&ep;&ep;陶渊道:“这几日,萧景岚因辱骂犯上暂被软禁,皇上着大理寺彻查,竟查出那宫中太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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