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却抬起头，眼里满是不耐。
&ep;&ep;那是四月第一次在陆简庭面前露出那样的神情。
&ep;&ep;“不要试探我。”
&ep;&ep;她说。
&ep;&ep;四月伸手捂着眼睛，感受着深秋夜晚的凉风习习，平息着翻涌而来的醉意与火气。
&ep;&ep;“陆简庭，你不可能不知道他们是谁。”
&ep;&ep;“滚。”
&ep;&ep;她说。
&ep;&ep;……
&ep;&ep;四月在楼下坐了很久，久到她感觉到腹腔里的酒精已经挥发掉了一半，久到便利店的小哥都出来看她有没有事。
&ep;&ep;四月谢过小哥的关心，进便利店买了一根雪糕，坐在门口一口一口地咬着。
&ep;&ep;她买的是两块钱一根的香芋巧克力，咬在嘴里是那股子熟悉的劣质香精的味道。
&ep;&ep;等她吃完了那根雪糕，她看着路边那个抽完了两根烟、车子在他们车后面跟了一路的人，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ep;&ep;他还是那副讨人厌的样子，眉眼冷淡到让人怀疑他是不是没有感情，他一步一步地在四月面前站定。
&ep;&ep;四月的眼神，平静地落在他的脸上，从他的额间，划过他的眼睛，到他的鼻尖，再到他的唇角。
&ep;&ep;她嗤笑一声，带了几分嘲弄。
&ep;&ep;“怎么，我们认识吗？”
&ep;&ep;“程总。”
&ep;&ep;第12章、四月十一
&ep;&ep;那一夜的风伴随着微微的细雨，卷着满地的树叶，打着滚，在他们的脚边坠落。
&ep;&ep;远远的天边挂着那颗不谙世事的月亮，微亮的月光落在地上，照着不知名的路人。
&ep;&ep;你看它，什么都不知道。
&ep;&ep;这傻不拉几的月亮，和这个操蛋的世界一样，对此一无所知。
&ep;&ep;所以才能亮得那么皎洁，又心安理得。
&ep;&ep;四月想。
&ep;&ep;她这么想了，便也这么说了。
&ep;&ep;面前的男人听到她的话，脚步顿了一下，站在了离她两米远的地方。
&ep;&ep;“林四月。”
&ep;&ep;他叫她，又像是在回答她的问题。
&ep;&ep;四月却突然在那一刻流下眼泪来，她鼻尖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被刚才那个冰淇淋冻的，两串泪珠就那么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掉下来。
&ep;&ep;“不要过来。”
&ep;&ep;她说。
&ep;&ep;四月看着他依旧帅气、锋利的眉眼，轻轻重复道：“就站在那里，不要过来。”
&ep;&ep;程延没有动，他就隔着那两米的距离，一动不动地、沉默又寂寥地像一棵孤独的松。
&ep;&ep;他们安静地对视着，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恋人，却像是恨极了彼此的宿敌。
&ep;&ep;四月看着他的脸，那张曾经被深深刻在她心上的脸，那份早已被埋在心底最深处的悸动，已经彻底化成了灰烬。
&ep;&ep;四月想在他的眼里看到怀念、后悔或者温情，却什么都没有。
&ep;&ep;真…过分啊。
&ep;&ep;四月想。
&ep;&ep;他怎么可以依然这样不知所谓地活着，像个正常人一样，平静又安逸。
&ep;&ep;——在亲手毁掉了她的年少快乐之后。
&ep;&ep;你看啊，他就是用这副冷淡的神情，用这个平静的眼神，用那样冰凉的话语，那么用力地掰开她的每一根手指，亲手杀掉了他们的爱情。
&ep;&ep;她以为的爱情。
&ep;&ep;然后潇潇洒洒地回到那人间。
&ep;&ep;薄情、又寡义。
&ep;&ep;四月终于移开了眼，刚刚停下的眼泪，又簌簌地掉落，落在她的手上，发出“啪嗒”地一声又一声。
&ep;&ep;她轻轻地喊道：“程延。”
&ep;&ep;程延听到了，也动了，他看着她的眼泪，轻轻动了动指尖，抬手想要替她擦掉，却只抬了一点点的弧度就迫放下。
&ep;&ep;因为他听到她说。
&ep;&ep;“我真的…好恨你啊。”
&ep;&ep;“……”
&ep;&ep;是该恨的。
&ep;&ep;程延知道。
&ep;&ep;像她离开的那天一样，他已经能感受到她的恨意了。
&ep;&ep;后来的程延总是想，她怎么会有那么多眼泪呢，每一滴都落在他的心上，明明在砸着一块石头，却每一滴都像砸穿了一样地疼。
&ep;&ep;……
&ep;&ep;不知道过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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