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而今芳姐儿死活不肯嫁,顾贞观再糊涂,也该明白了!

&ep;&ep;他从岸上取了一封信,扔下去,给了顾瑶芳:“你自己看看!这才到京城多久?刚刚到家,你就指使着自己贴身丫鬟出去送信,若不是老徐头半路拦住,我怕还不知道,你顾瑶芳攀上这么大一棵树,也难怪你瞧不起张家!”

&ep;&ep;方才在游廊上,顾瑶芳从袖中取了一封信给青溪,要她趁着刚刚回京,前后都乱着,着人送信出去。谁料想,这一封信竟然被老徐头给截下了!

&ep;&ep;信封上头,字迹清秀,不是顾瑶芳的,又是谁的?

&ep;&ep;她惨笑一声:“父亲欲如何处置我?”

&ep;&ep;“我顾家庙小,容不下你这身份尊贵的。道士为你批了命,你终究不是我顾家的骨肉,即便有,也得割下。”顾贞观咬着牙,一字一句像是透着血气,可说出话的时候,便平和了,“内务府汉军旗六品翎长林恒大人乃是我旧识。其家中由张道长算过,恰缺了一女,否则家宅不宁。我修书一封,你即日便去吧。”

&ep;&ep;“不——”顾瑶芳嘶喊起来,“那林恒不过是个从六品的翎长,芝麻小官,凭什么敢收我当女儿!”

&ep;&ep;顾贞观已然不知说什么是好,“这是为父最后一次成全你,别不识抬举!”

&ep;&ep;他提笔,不再理会顾瑶芳,狠心写下一封信,从此以后断绝了顾瑶芳跟顾家的关系,信上写明了,将顾瑶芳过给那内务府翎长林恒。

&ep;&ep;顾贞观是汉人,可收容顾瑶芳的,却是汉军旗出身的。

&ep;&ep;哪个高攀哪个,还不一定。

&ep;&ep;如此眼光浅短的女儿……

&ep;&ep;顾贞观真是连叹气的力气都没了。

&ep;&ep;他将那封信扔给顾瑶芳,道:“你走吧,好歹父女一场,最后偏心你一回。日后你是荣华富贵,还是身败名裂潦倒落魄,都与我顾家无关了。老徐,送林姑娘出去。”

&ep;&ep;林姑娘,呵……

&ep;&ep;林姑娘,哈哈哈……

&ep;&ep;顾瑶芳笑了出来,满脸都是泪,几乎是被老徐头给架出去的。

&ep;&ep;顾贞观颓然坐下,沉默了许久,才看向那一扇朝西开的雕窗,道:“进来吧。”

&ep;&ep;许久不曾有动静,过了约莫有半刻钟,才有一道影子,缓缓绕过窗,朝前面来。

&ep;&ep;一片阴影落在书房门前的水磨石地面上,顾怀袖垂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了片浓重的阴影。湖蓝底子镶嵌着白狐毛的半臂,里头是浅白色的衫子,下头一条青缎暗花细丝褶裙,真真是个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ep;&ep;她一步步走来,垂首立在书案前,声音平缓,似无悲喜:“父亲。”

&ep;&ep;第二十三章水落石出

&ep;&ep;一碗水,少有能端平的时候。

&ep;&ep;顾贞观不是圣人,再厉害也无法真正地洞明一切。

&ep;&ep;早先因为她娘的缘故,说没偏心芳姐儿那是假的,现在看到袖姐儿这冷淡而克制的表情,他狠狠地一叹气,道:“坐。”

&ep;&ep;顾怀袖没坐,只道:“女儿不敢。”

&ep;&ep;不敢。

&ep;&ep;顾贞观又是一会儿没说话,“你不愿坐,便罢了。想必你大姐的事情,你也听了个明白吧?”

&ep;&ep;“大姐的事情,怀袖不清楚,林姑娘的事情,却还知道一二。”

&ep;&ep;顾怀袖说出口的话,冷漠到了极点。

&ep;&ep;看样子,顾贞观是真的知道了这一切。可他还是选择成全了顾瑶芳,正如顾贞观自己所言:最后偏心芳姐儿一回。

&ep;&ep;内务府,太子势力范围;翎长林恒,惯会讨好巴结上司;顾瑶芳已二十,虽过了十七选秀之龄,有个内务府的林恒在,怎么做还不知呢。

&ep;&ep;这一切,真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ep;&ep;偏心。

&ep;&ep;即便觉得顾贞观这样的做法是出于血脉亲情,可顾怀袖心里不大舒服。

&ep;&ep;顾瑶芳要从顾家的大小姐,变成一个完全不相干的“林姑娘”,顾怀袖不觉得有任何的可惜。

&ep;&ep;走了一个顾瑶芳,对她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事。

&ep;&ep;从来就没有什么姐妹亲情,顾瑶芳走了,她清净。

&ep;&ep;“往日,是我不察,也因着偏心,纵容了芳姐儿。”

&ep;&ep;顾贞观开始慢慢地说话了,他觉得袖姐儿多半是寒了心,可不说又能怎样?

&ep;&ep;他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第二个。

&ep;&ep;“道士批过命,说我顾家不该有这么个闺女,正好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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