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学子依次纷纷各抒己见。

&ep;&ep;“上奏派大军围剿,强势镇压!”

&ep;&ep;“不如以怀柔政策诏安,许以高官厚爵,封疆列土。”

&ep;&ep;“派细作混入张军内部,使反间计令敌军内部猜忌,自相残杀!”

&ep;&ep;每一次学子语毕皆有人附和,亦有人摇头,听来大约都很有理。大儒神情不变,唯有监堂的两名先生立在左右,对学子点头微笑,予以肯定的鼓励。

&ep;&ep;有一人道:“灵帝执政时,幽、并二州背后乃是蛮人羌板族群居之地,此族向来善战并凶猛无比,但地处荒凉,食物匮乏。若朝廷许之大批粮食,又派大军压境,前后包抄张氏大军,再令羌板族先发制人,大幅度消耗敌军后,我军可坐收渔翁之利!”

&ep;&ep;“此计甚好,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蛮人不是二百五。”另一人一本正经地讥讽,惹得众人哄堂大笑。前面那人也面红耳赤,想看是哪个“二百五”这么不给面子,甫一回头,发现出声之人后却脸色讪讪,闭口不语。

&ep;&ep;大儒眼神落在这人身上,指名道姓问:“王唯安,你有何高见?”

&ep;&ep;丹薄媚讶然地盯着王唯安,他正是那日因流民微怒的学子,竟不想原来是王氏子弟。

&ep;&ep;他似乎是太阿山王诗境的胞弟?

&ep;&ep;“依我之见,张氏大军数众,有四十余万人,若朝廷强势镇压,必定伤筋动骨,百姓凄苦。一旦民不聊生,恐怕会激起更大规模的叛乱,此计不过为下下之策。”

&ep;&ep;“至于诏安封爵,也是个笑话。张氏既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气势汹汹,很可能就动摇国本,改朝换代。难道他会这么甘心屈居人下?且兵不厌诈,谁知朝廷是否准备趁他归顺之时,一举格杀。”

&ep;&ep;“再有离间之计,听起来是个上策,只是实行起来需要太多时间。尤其如此战乱之际,想要进入敌人内部,没有几场硬仗,不坑杀几万朝廷军队,细作根本无法受到重视。在能否离间敌军还是个未知的时候,以我军数万性命做炮灰,也真是想得出来。”

&ep;&ep;王唯安毫不留情,以极其毒辣的口吻否定一众学子的想当然计策,然后站起身来,以双手撑桌,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地直视大儒浑浊又洞悉一切的双眼。

&ep;&ep;他继续道:“为今之计,不如从源头根治。何以百姓要跟随张氏造反?倘若国泰民安,衣食丰足,官僚清廉,谁愿抛妻弃子,反倒追求虚幻的未来?军队四十余万人,即使将来张氏篡位成功,也不可能人人都衣锦荣华。所以他们想要的,不过就是安逸富足。但彼时官商勾结,贪赃舞弊,赋税严苛,逼得他们造反。”

&ep;&ep;“若能先斩灵帝身边奸佞内宦,再除民变之地贪官污吏,最后大赦张氏旗下所有兵士,并以高官重金悬赏张氏等主谋的首级,则敌军不攻自破矣!治世当以人为本,国为末,一切平叛手段都不过舍本逐末。倘百姓不稳,叛乱镇压一次,还有千万次会爆发。唯有真正使百姓安乐互爱,国不治亦平。”

&ep;&ep;“好!”

&ep;&ep;“此乃肺腑之言!”

&ep;&ep;众位学子听完,纷纷不约而同地抚掌称赞,皆满面心悦诚服,钦佩不已,不愧是八族子弟。

&ep;&ep;同时亦有人低声交谈道:“王唯安,便是‘岭梅仙人’王诗境的胞弟么?果真满门龙凤,纵使王二公子初出茅庐,也如此见地不凡。”

&ep;&ep;“不错,他正是王诗境的胞弟。既是王氏嫡系子弟,又有诸国皇族都尊为座上宾的天机绝脉传人做兄长,双重光环笼罩,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ep;&ep;另一位学子不同意道:“单看他今日谈吐,实力也算天下翘楚之一,自非池中之物。怎说得好像他只靠了家族亲眷一般?”

&ep;&ep;方才说话那人竖起食指悄悄地摇了摇,道:“有了这样的势力与依仗,他是否有真才实学早已不重要。有才学,只是锦上添花,没有,也无人在意。命中注定的贵人,我等乱世挣扎求生的蝼蚁只有艳羡咯!”

&ep;&ep;王唯安偏头,面无表情地盯了一眼这几人,又浑不在意地转过去,撑在桌面的双手不自觉握成拳。

&ep;&ep;不太用力,仿佛只是风轻云淡地换个手势罢了,并没有什么意义。

&ep;&ep;“可。”大儒难得也点了头,虽仍无笑容,却已足够特殊。示意他坐下后,大儒眼神一转,扫过剩余的十多人,目光在壁角的丹薄媚脸上停一停,不知是否因为认出了她。

&ep;&ep;丹薄媚亦穿着学子青袍,寡淡至极的脸上却有一双精致得惊艳的丹凤眼,眼睫浓密纤长,眸光亲和平静。倘若没有这双眼,她整张脸实在都要算奇丑。好在她有这双眼,乍看之下,倒能入目。

&ep;&ep;她异样的神情似乎有点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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