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男孩在十四五岁的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年一个样。柏清两年没见戚风早,觉得他又长高了很多,眉眼越发俊秀。只是脾气还是一样,内向冷淡,明明小时候那么黏人的。

&ep;&ep;戚风早的眼仁很黑,因而显得深邃如夜空,当初柏清把他捡回来,也就是因为被这双眼睛打动了。

&ep;&ep;“天梁星君大人早。”戚风早在床上行拱手礼,柏清便坐在他床边,皱皱眉道:“只有你我二人在,何必叫得如此生分。”

&ep;&ep;戚风早放下手,微微笑了一下。

&ep;&ep;“星君总也不会变老,我不知道该叫你柏清叔叔,还是柏清哥哥。”

&ep;&ep;若是贺忆城在此定要大为惊叹,原来戚风早还是会笑的,而且还会说俏皮话。

&ep;&ep;柏清正色道:“我和你父亲平辈,你当然要喊我叔叔。”

&ep;&ep;“等我长得比你老了,也喊叔叔吗?”

&ep;&ep;柏清张张嘴,话却卡在嗓子里出不来了。他没法说出口——你永远也不会比我长得老,你还没有成年就会死去。

&ep;&ep;这未免太残酷了。

&ep;&ep;于是柏清转移了话题,他问道:“你的伤怎么样了?”

&ep;&ep;“只是受了一点冲击,不要紧。”戚风早回答道。

&ep;&ep;柏清告诉了他予霄受到的惩罚,不过隐去了雎安给予霄祝符的事情。他问戚风早予霄偷他的符咒是什么样的,戚风早便从枕头下拿出几张符咒,挑出其中一张。

&ep;&ep;“是这张,破火格封印的,前几天符咒课他问过我这张符咒,没想到是用来偷剑的。”

&ep;&ep;柏清接过那张符咒,暗自惊叹设计得精妙,纵使使用者灵力普通也可产生极大威力。他上一次见到这样的符咒,还是批阅即熙的大考答案。

&ep;&ep;“还有一件事……柏清叔叔。”戚风早的神情有些犹豫,他看了一眼对面整齐的床铺,再望向柏清,说道:“我的舍友,巨门星君的客人何羿公子,有点奇怪。”

&ep;&ep;柏清的心思从符咒上收回来,疑惑道:“何羿?之前伤了予霄的那位公子?”

&ep;&ep;“嗯,初见他时我发觉时常有鬼魅邪祟跟随纠缠他,但他好像习以为常。他替云声门的人伤予霄,其实手下留情,前几日予霄上门感谢他,他们私下里说了很久的话。昨天予霄偷盗不周剑,而一入夜何羿就消失不见了,一晚上不曾回来。”戚风早微微皱眉,严肃道:“巧合太多,我总觉得有问题。”

&ep;&ep;柏清听着神情也严肃起来,他说道:“这事儿我得去问问思薇。”

&ep;&ep;客三舍的屋顶上,贺忆城听完了两个人的对话,放下手中的瓦片。他叹息着抬头看着万里无云的晴朗天空,摇摇头笑起来。

&ep;&ep;看来这星卿宫,是待不下去喽。

&ep;&ep;柏清去问思薇关于何羿的事情,这可把思薇吓得不轻,她发觉何羿的真实身份并未暴露之后就赶紧把柏清搪塞过去。柏清将信将疑,又去找贺忆城问话,贺忆城舌灿莲花把话题扯出去十万八千里,柏清又什么都没能问出来。

&ep;&ep;正好两个月的期限到了,贺忆城前来辞行,思薇巴不得他赶紧走,但想了想依然要求他每半个月来找她一次,汇报他的行踪。

&ep;&ep;贺忆城一律笑着应下,说自己不走远,就在太昭山脚下的奉先城里待着,随叫随到。

&ep;&ep;思薇有些担心:“你下山怎么生活,想好了吗?”

&ep;&ep;“嗨,我已经借了一笔钱,虽说三分利,但先花着是没问题。”贺忆城眯着眼睛笑得春风得意。

&ep;&ep;“……”

&ep;&ep;思薇看着贺忆城,生出一种烂泥扶不上墙的愤慨。偏偏贺忆城没有一点儿自觉,恍然大悟似地凑过来:“你刚刚是不是要给我钱来着?哎呀我说错话了!我一穷二白,还借了这么高的利钱,大小姐你接济接济我呗!”

&ep;&ep;“滚!”

&ep;&ep;“哎呦!不给就不给,干嘛还打人啊!”

&ep;&ep;贺忆城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风风火火地走了。介于没有直接证据表明他和予霄的事情有关,柏清和戚风早也没有拦他,就让他离宫下山了。

&ep;&ep;贺忆城走的时候即熙遥遥地眺望了一下山下的奉先城,晕得马上收回了目光,心说登高望远这项活动应该注定和她无缘。

&ep;&ep;但愿贺忆城在外面好好挣钱,好好攒她的利钱。这种坐享收成的感觉,一时让即熙觉得很愉快。

&ep;&ep;自从雎安引渡心魔之后,即熙去析木堂比以前更加勤快。很多时候雎安只是低眉敛目悄无声息地打坐,一身黑衣静默如夜,脊背挺拔如竹,他需要和身体里的心魔周旋,将它们一点点度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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