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多看一眼她都嫌糟心,吵起架来说她没教养,说她恶心,说希望她去死。平日里一端庄骄傲大小姐,可能这辈子说过最恶毒的话都是对她来的,思薇讨厌她到这个地步,如今居然看起来有点怅然若失?

&ep;&ep;这是个什么道理?她真看不明白。

&ep;&ep;这年头她看不明白的事情真是越来越多,她上次去析木堂找雎安,居然还撞见阿海冲雎安不客气地鸣叫然后气鼓鼓地飞走了。

&ep;&ep;她一向觉得雎安专治天不怕地不怕的家伙,比如阿海,比如不周剑,比如她。眼高于顶的阿海从小和雎安一起长大,对于其他人的态度都是爱搭不理你算老几,但在雎安面前却非常乖顺。一向是雎安说什么,他便做什么,从无异议。

&ep;&ep;这样的阿海居然生雎安的气?匪夷所思啊。即熙问雎安发生了什么,雎安只是浅浅笑笑,便岔开了话题。

&ep;&ep;贺忆城来找思薇惯例汇报行踪时,又溜去找即熙恭喜她得封星君,离自由更近一步。听即熙说了封星礼那天雎安的失态后,贺忆城沉默片刻,指节敲着桌面说道:“你要不要告诉雎安你还活着?”

&ep;&ep;即熙不假思索地摇摇头,说道:“对雎安乃至于星卿宫来说,我死了是皆大欢喜,我活着才是大问题。”

&ep;&ep;人死了尘归尘土归土,按世上的规矩恩怨罪责一笔勾销,欺骗可得原谅,仇恨可得宽恕。

&ep;&ep;可她还活着,那恩怨罪责又会回到她身上。

&ep;&ep;“若雎安知道我还活着,他应该不会包庇我。你知道的,我自然是有许多冤屈,可也不算清白,这么多年来我做过不少生意,咒死很多人。你还记得三年前我是怎么被设计差点死掉的么?若世人知道我还活着,这样的事情就源源不断,不止找我还会找上雎安。”

&ep;&ep;她是个恶人,名声本来就糟糕,用什么手段就更无所谓了。悬命楼的规矩是不报私仇,但她可以吓唬威胁那些人,保证他们不再来烦她。

&ep;&ep;但是雎安呢,星卿宫呢,他们做得了这些事情么?他们也要承担起那些理不清的烂账,根本辩白不完的指责么?

&ep;&ep;“我这样的身份,和雎安最好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这事儿我七年前回悬命楼的时候,就已经想明白了。”

&ep;&ep;贺忆城跟着即熙长长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道:“这可真是死结。”

&ep;&ep;封星礼的事宜纷纷尘埃落定,众仙家门派陆续离开星卿宫。在星卿宫正式封门的那一天,雎安柏清和思薇给“禾枷”办了一场隐秘的葬礼,将“禾枷”下葬。雎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许多坛山楂酒,埋了几坛给她陪葬,其余的浇在了坟墓之上。

&ep;&ep;即熙作为为数不多的知情者之一,硬着头皮参与了这场给自己办的葬礼。他们四人站在坟墓之前行礼,即熙想躺在里面的是她,站在外面的也是她,这真是天下独一份儿的体验,试问世上谁能自己给自己下葬?

&ep;&ep;下葬之后雎安站在墓前吹了一曲埙曲,温和悠长的安魂之曲在山野间飘荡,阿海在他们头顶上盘旋,冰糖坐在坟前嚎叫着,引得山间群狼纷纷跟随他嚎叫,在一片血色残阳里,绿意盈盈的春日中,壮阔又悲伤。

&ep;&ep;即熙想,这真是个挺不错的葬礼,让她封棺时偷回了自己的金锁。

&ep;&ep;坟里躺着的这个叫做“禾枷”的人,世上的人大多不知其名只知其姓。于是这个姓氏就代表了她的所有,贯穿她的一生。

&ep;&ep;她在世人眼里纸醉金迷,臭名昭著的一生。

&ep;&ep;即熙拍拍那坟堆。

&ep;&ep;没关系,智者如何,愚者又如何?圣人如何,小人又如何?世人嘴里千百个你,只有我知道真正的你。

&ep;&ep;就算你真的死在二十四岁那年,我觉得你也相当自在逍遥,遇到过这世上最好的人,享受过这世上最好的福,不枉此生。

&ep;&ep;期间所有人都很安静。雎安也是,他没有说什么话,也没有表现得太过悲伤。他只是蹲在那坟墓前,就像是多年以前他蹲在十岁的即熙面前那样,静静地待了一会儿,然后笑道:“即熙,欢迎回来。”

&ep;&ep;仿佛这句话他已经暗自准备了很久,想要等到她归来的那天说给她听,可终究没有等到她归来。

&ep;&ep;说完之后的雎安沉默了一会儿,站起身来说:“我们走吧。”

&ep;&ep;夕阳西下里,漫山遍野的青草和格桑花里,无名坟墓寂寂无声地伫立此处,标志着某种告别。即熙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然后转头离去。

&ep;&ep;这个死去的人曾经是星卿宫的贪狼星君,前太阴星君的女儿,巨门星君同母异父的姐姐。她是雎安最关照的师妹,是柏清最头疼的学生,是星卿宫里放荡不羁的传奇。

&ep;&ep;她还是荧惑灾星,是悬命楼主,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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