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个趔趄。

&ep;&ep;李知容紧追不舍地问:“若是尚无,可否与我一试?”

&ep;&ep;不待他回答,她已经开始掰着指头,认真列举自己的好处:“容某今年二十有一,虽未正经上过学堂,但自幼跟着孙夫子也读过经史子集并医药兵法杂书,武学造诣也尚可,若府君有难,我还能救你一救。况且这相貌是安府君你替我改的,想来也不会嫌弃……”

&ep;&ep;还没等她说完,对面人就回转身走到她眼前,两人突然鼻尖对鼻尖,李知容心一横闭上了眼睛。

&ep;&ep;然而安府君并未再近一步,只在她耳边低声开口,言语间竟有少见的小心翼翼:

&ep;&ep;“我本名朱邪辅国,曾是沙陀朱邪部人,今年二十有四,未曾婚配。”

&ep;&ep;她睁开眼,看见安府君垂着眼睫,金黄瞳仁掩映在模糊光影中,看不真切。

&ep;&ep;“阿容,我知你是在骗我。但若你当真要与我试一试……安某乐意之至。”

&ep;&ep;他抬起眼睫,又恢复了平常玩世不恭的样子,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ep;&ep;“但试过之后,再想脱身,就难了。”

&ep;&ep;(二)

&ep;&ep;李崔巍今早起来右眼皮一直跳。于是起身打了一卦,卦象大不吉。

&ep;&ep;然而李太史是个知难而上的人,仍照常不紧不慢准备了一番,于戌时备车前往公主府,递了名帖要请李中郎一同赴宴。

&ep;&ep;然而家僮却出来通传,言说容娘子于半刻钟前已被一男子接走,且那男子车马华丽、模样俊逸非常,却不知是何家公子云云。

&ep;&ep;从来都是稳操胜券的李崔巍,今日头一回觉得有些心慌。

&ep;&ep;自从与她重逢之后,他想过若她不认他、不理他、不再见他,他会如何应对,却从未想过她会不再爱他。

&ep;&ep;这一卦,他没算过,也不敢算。

&ep;&ep;李崔巍下车换了马,驱马赶往太微城。今夜洛京牡丹极盛,天衢上观者如堵,贵胄们的车马挤挤挨挨,就算是太平公主的车驾一时半会也进不了神都苑。他骑着北衙禁卫的马在人海里一路左右穿行,引得路人频频回望。

&ep;&ep;今夜大宴在苑东凝碧池的敞轩内,轩外牡丹环绕,浓香扑鼻,放眼望去,皆是魏紫。

&ep;&ep;李崔巍到时,大宴尚未开始,席上宾客寥寥。他寻了个偏僻坐处,左右张望,没有看见李知容。

&ep;&ep;一刻钟,两刻钟。他攥着玉酒盏的手发酸。

&ep;&ep;突然耳边传来低声惊叹与耳语声,四周宾客与往来侍者均向轩外探头张望。他思量再叁,还是抬起了头。

&ep;&ep;敞轩内外以水晶帘相隔,能避热生凉,烛光映照下又有华光莹莹。此时灯烛初燃,李崔巍听见有侍者卷帷,珠帘清脆响动间,有一美人如花,从帘内生长出来。

&ep;&ep;是她。今夜她换了盛装,乌云般的发顶高高梳起,朱红裙裾上遍开牡丹,顾盼生辉,翩若惊鸿。一时间席上的目光都聚在她身上,满园魏紫黯然失色。

&ep;&ep;昔日对他迎风巧笑的芍药如今长成了能提刀杀人的毒药美人,他却还当她是从前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是他漏算了。

&ep;&ep;可他究竟漏掉了哪一步?这叁年她究竟是怎么过的,为何如今不愿与他相认?李崔巍眉头紧皱,心火上浮,却只能稳坐在原处。

&ep;&ep;她不是独自来的,身旁还跟着一个男子。那人高目深鼻,金红头发用红玉冠束起,穿着暗红绣牡丹纹的锦袍,暗金色瞳孔亮如狮子,与李知容形影不离,她在席上坐定后,还不时笑着与他低声耳语,是天赐的一对璧人。

&ep;&ep;席上不乏来自各部族与西域诸国的朝臣使节,此时皆议论纷纷,还有人振振有词,说这位青年是西域大秦国的贵胄,此次来东都朝觐是为求娶大唐高门女子。李崔巍不想再听下去,提起酒壶倒了满满一盏酒,一饮而尽。

&ep;&ep;而此刻的李知容根本没有看见李崔巍,她正在专心应对安府君。

&ep;&ep;她从小行事就一根筋,既然决定移情,便移个彻底。因此今夜眼光全落在此人身上,时不时地给他递个酒送个果子,殷勤得让陪侍宫女无事可做,只好在一旁看热闹。

&ep;&ep;她生就一双杏核鹿眼,平日里就爱神采飞扬地乱瞟,今天更是专注地将眼风一五一十地朝对方递过去,直盯得安府君熬不住红了脸,低声警告她不要演得太过。

&ep;&ep;她今日是大唐安定公主娇滴滴的义女,而身边的人则是公主身边的新贵、长于培植珍奇花木的南市巨贾康氏。今夜这满园的魏紫,都是他从蜀地购来,耗费数月培植而成,因此特受赏列席。

&ep;&ep;大唐皇帝李旦,平淡俭素,却爱花成痴,尤爱牡丹。当皇子时,即在院中遍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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