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进门之后除了落锁,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ep;&ep;疑虑更甚几分,林晚卿试着往门口的方向进了几步。

&ep;&ep;雷鸣夹杂着暴雨如注。如此的环境之中,她听到那人粗重的喘息,难耐中夹杂痛楚,而他却在生生忍耐。

&ep;&ep;有淡淡的熟悉气息逼近,越是离得近,那股气味越是清晰。

&ep;&ep;轰然雷动,天边炸开一线光亮,卷宗室内的情景霎时分明。

&ep;&ep;借着光,林晚卿终于看清了眼前的这个不速之客。

&ep;&ep;他背靠书架而坐,撑在曲起腿上的手掌拽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ep;&ep;湿透的衣袍紧紧地贴在身上,散乱的鬓发贴上潮红的脸颊,下颌微仰,随着喉结的上下滑动,微张的薄唇间透着沉重的呼吸。

&ep;&ep;像一条脱水的鱼。

&ep;&ep;“苏……苏大人?”林晚卿不敢置信。

&ep;&ep;眼见如此狼狈的苏陌忆,她心里一堵,随即又突突乱跳起来。像是暴雨汇成的溪流被巨石堵住,转而引起更大的水花。

&ep;&ep;她往苏陌忆的额间探了探,冰凉的温度,然而他的双颊却绯红,身上透着热气,浸透的衣袍几乎氤氲起水雾。

&ep;&ep;“苏大人?”她又伸手去把他的脉,不像是中毒的样子。

&ep;&ep;林晚卿松了口气。

&ep;&ep;呼吸之间,一股甜冷华艳的味道窜入鼻息,躲无可躲地,让她有一息的晕眩。

&ep;&ep;桃花醉。

&ep;&ep;苏陌忆被人下药了。

&ep;&ep;黑暗中,林晚卿心跳一滞。

&ep;&ep;她早年研读一些边塞奇闻之时了解过。桃花醉,是瑶疆边塞的一种蛊药,是药亦是蛊。

&ep;&ep;它的玄妙之处就在于,既能做催情之用,亦能做操控之事。若是服药之后,叁个时辰内不与人交合,效力一过,这药便成了让人沉沦肉欲,滥交伤身的蛊……

&ep;&ep;看来下药之人,是抱着得不到就要毁灭的心态。

&ep;&ep;从苏陌忆现在状态来看,药力应当是已经过了大半,剩下的时间不多了。

&ep;&ep;耳边雷声又起,林晚卿心悸,吓得微阖了眼睫。

&ep;&ep;怎么办?

&ep;&ep;她该怎么办&ep;?

&ep;&ep;余光落到方才还没来得及碰的那卷案宗,它就静静地躺在书架上,十步之内,伸手可得的距离。

&ep;&ep;林晚卿知道,她大可带上卷宗一走了之。再用一辈子的时间蛰伏,寻求下一次机会。

&ep;&ep;可是苏陌忆呢?

&ep;&ep;过了这个时机,他也许再没有机会。

&ep;&ep;他会深陷丑闻,身不由己。

&ep;&ep;从此南朝官场上,将会少了一个严苛执法不近人情的狗官,多了一个沉迷女色醉生梦死的纨绔。

&ep;&ep;不知为何,那日在平康坊,苏陌忆醉酒之后朗声背诵《洗冤录》的情景又浮现眼前。

&ep;&ep;他言之朗朗,声如洪钟。眼含日月,目露星光。

&ep;&ep;在那么一片的声色犬马里,林晚卿静静站着,默默听他背完了全部。

&ep;&ep;她甚至有过一息的晃神,倘若当年,当年萧家的案子是苏陌忆主审呢?

&ep;&ep;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ep;&ep;一闪而过的念头,她被自己吓到了。而后那点说不清的情绪,就变成了无奈和自嘲。

&ep;&ep;时间仿佛被屋外的大雨冲刷,飞快地流逝,林晚卿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天人交战。

&ep;&ep;眼前的人,依旧苦苦忍耐,转而低低一叹,像终究会归于寂静的大江奔流,留下一个虚虚的影,被身后的大雨吞没。

&ep;&ep;“离我……远一点……”

&ep;&ep;苏陌忆断断续续地呓语,让林晚卿清醒了几分。

&ep;&ep;王虎案也好,奸杀案也罢。苏陌忆是唯一一个信她的人。

&ep;&ep;今日的事,就算是她投桃报李,回了他的知遇之恩吧。

&ep;&ep;思绪倏然清明,林晚卿俯下身来,在一片黑暗和雨声中静静地捧住了苏陌忆的脸。

&ep;&ep;她放缓呼吸,朝着面前那个已然快要坚持不住的人靠了过去。

&ep;&ep;林晚卿觉得有一瞬间的窒息。

&ep;&ep;淡淡男子气息逼来,松木,青草,桃花,酒香……一切都是恰好,林晚卿觉得自己也怕是醉了,不然怎么会荒唐地对他的味道,生出一丝渴望。

&ep;&ep;耳鬓厮磨,温软而又湿润的气息微乱,她只一瞬便起了微汗,湿漉漉地沾着乱发,酥人的痒。

&ep;&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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