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商恺躬身称是。

&ep;&ep;……

&ep;&ep;商恺自归元宫服侍回来,到了内省的班房里,先喝了一口徒弟递上的热茶,又招手道:“儿子快来,干爹给你找了个好差事。”

&ep;&ep;一个獐头鼠目的小太监连忙跑来,满脸堆笑:“干爹您回来啦,给。”说着递上热毛巾。

&ep;&ep;商恺接过毛巾,一边抹脸擦手,一边道:“干爹吩咐你一件事,你记得慈宁宫娘娘的……那一位不?”

&ep;&ep;“那一位?郑……”小太监才下意识地吐出一个字来,随后便像烫了舌头似的嗖地缩回去,担惊受怕地看着他。

&ep;&ep;“哎哟,还怕呢?这回可是陛下的旨意。”商恺大笑道,又低头到他耳畔说了一些话。

&ep;&ep;小太监的脸色从畏惧演变成担忧,然后又被商恺口中许诺的“提携”所引诱,连忙道:“儿子一定将这差事办好,干爹您放心,就算这条命舍出去不要,也不能耽误了干爹您和皇帝主子的事儿啊!”

&ep;&ep;他姿态谄媚地表忠心:“干爹跟皇帝主子,才是咱们这天底下以后的指望呢。在熬个三五年,那头三灾六病的,谁知道好是不好?咱们主子才多大年纪,往后有说不尽的好处。”

&ep;&ep;商恺喝着手里这杯热茶,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ep;&ep;小太监说话更没个底线了:“要奴婢说,也就这两年了,先圣人是怎么山陵崩的?就让这天下给压的!这以后还不都是咱们主子说的算?干爹您是头一份儿的红人!那叫什么……内宰相?等慈宁宫娘娘没了……”

&ep;&ep;前头的话,商恺还笑意虚假地看着他,到了最后这句,他的脸色猛然一变,抬手啪地打了小太监一巴掌,怒斥道:“没个忌讳!”

&ep;&ep;小太监正呆愣,身侧的班房门口传来一个略微低沉的声音。

&ep;&ep;“是没个忌讳。”许祥踏入班房,手里按着内狱六月的提刑笔录,他面无表情地道,“这话说全了,会要了他的命。”

&ep;&ep;说罢,他又朝商恺行了礼,道:“商大伴。”

&ep;&ep;商恺推了那小太监一把,后者惊慌失措、逃似的跑了。他跟许祥对视了片刻,脸上露出笑容:“许秉笔,你听错了话吧,他就是言语不尊重些,上回宣靖云可罚过他了。”

&ep;&ep;许祥盯了他片刻,道:“是这样么。”

&ep;&ep;商恺笑眯眯地道:“正是如此。”

&ep;&ep;他这么一答,许祥便掉头就走,然而商恺却忽然道:“许秉笔留步。”

&ep;&ep;对方的脚步顿了顿,又转过身来。

&ep;&ep;商恺道:“我知道许秉笔在做太监之前,是朝中的史官。因为当年的‘朱墨案’被牵连下狱,施以宫刑,才落魄到跟咱们这群人一同做奴婢的。”

&ep;&ep;许祥问:“你想说什么?”

&ep;&ep;商恺面露笑意,道:“我就是想知道,这成了年的男人割子孙根,挺不过来就此死了的,大约有一半的数目。要是你当初那个年纪,哟,得有二十岁了吧……这么一刀下去,能不能把人给阉死了?许秉笔从这血呼啦的净身所里活过来,有没有什么诀窍?”

&ep;&ep;许祥沉默了一会儿,平静道:“你是要杀人?”

&ep;&ep;商恺不像是只为讥讽他。

&ep;&ep;“不敢。”商恺道,“人老了,为主子的想法忧一忧,这么随口一问罢了。朝臣百官嘛,那都是高贵的身子,我们这些奴婢碰都碰不得,哪敢拖到脏地方里来上这么一刀呢?伺候主子是没有后患了,可这……啧,怪我,忘了你以前也是朝臣了。”

&ep;&ep;话没说完,许祥拱了拱手,虽不怒,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ep;&ep;商恺看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渐收敛,他确认许祥没有往刚才那小太监的方向去,就知道这位掌管内狱的秉笔太监被这一通话转移注意力,没有再探寻方才“失言”之事。

&ep;&ep;这就不必忧心他横插一道,让主子的事办不成了。

&ep;&ep;作者有话说:

&ep;&ep;因为古代人活到六十就古来稀了,大多都在四五十岁去世,明德帝死得也比较早(四十左右),所以有些小太监们认为跟着新皇更可靠,应该也是符合情理的。

&ep;&ep;不过小郑太医会努力让娘娘长命百岁的啦(捧脸)

&ep;&ep;第16章

&ep;&ep;商恺的干儿子叫何云,平时在那帮小内侍面前,也算是能被称一声何公公的人。

&ep;&ep;他一想到要去跟慈宁宫的郑太医搭话,上回让宣都知打得几十杖还隐隐作痛,但回头记起商大伴的手段,一不敢让这只笑面虎失望,二是被他承诺的荣华富贵所惑,硬着头皮向慈宁宫走去。

&ep;&ep;慈宁宫上下森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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