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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回到内寝,陈述白发现殊丽有些魂不守舍,连天子看过来时,她也没有提高警惕。

&ep;&ep;“有心事?”陈述白走到软塌前落座,叉起一块鲜果送入口中。

&ep;&ep;殊丽反应过来,立马走过去,“奴婢来吧。”

&ep;&ep;拿过他手中银叉,她叉起另一块鲜果送到他嘴边,目光流露着刻意的虔诚。

&ep;&ep;陈述白抬手挡开,“朕在问你话。”

&ep;&ep;殊丽不想将周太妃和禾韵对自己的困扰讲给天子听,随口胡诌道:“奴婢刚刚瞧见青蛙了,小小一只,每跳一次,就咕呱两声,挺有趣的。”

&ep;&ep;这是什么拙劣的借口,偏让她说的童趣盎然。陈述白勾起她的下巴,嘴角漫上笑意,“是吗?朕还以为你又想偷懒了。”

&ep;&ep;殊丽美目微瞠,颤了颤睫毛,陛下竟然觉得她时刻都想偷懒!

&ep;&ep;陈述白欣赏着她眼中的慌张,新鲜又烦闷,新鲜于她很少露出真情实感,烦闷于她能牵动自己的情绪。

&ep;&ep;谁也不可以左右他的情绪。

&ep;&ep;他靠近她的耳边,鼻尖若有似无地触碰到她的耳廓,“再偷懒,朕就杀了你。”

&ep;&ep;杀她,他不是不舍得。

&ep;&ep;殊丽浑身打起寒颤,“奴婢谨守本分。”

&ep;&ep;听过她的保证,陈述白没有得到想要的畅快,果然啊,他对“良药”产生了依赖性。

&ep;&ep;“朕要更衣。”他站起身,率先走向屏折。

&ep;&ep;来到屏折后,殊丽拿起一套崭新的寝衣搭在双肩上,随后来到陈述白面前,低头解他左右衽带。

&ep;&ep;陈述白垂眼看着她,喑哑道:“快些。”

&ep;&ep;殊丽弯弯唇角,快速褰去他的上衣,搭在屏折上,又拿起肩头的寝衣,绕到他背后,垫脚为他披上。

&ep;&ep;往日到了这个环节,天子就会叫她退下,可今日竟沉默着不动,一副等她服侍的架势。

&ep;&ep;殊丽没多想,又绕到他面前,熟稔地系好衽带,一双小手略过他的腹肌来到两侧腰际,扯住裤沿。她抬头询问他的意思,见他还是没有喊停,颤着指尖下拉。

&ep;&ep;陈述白忽感胸腔沉闷,呼吸开始不受控制,那种超出自持的异样源源不断地汇集而来。

&ep;&ep;这也是他每次喊停的原因,可今晚他跟她较上了劲儿,也跟自己较了劲儿,就是想感受一下那种超脱掌控的妙味。

&ep;&ep;感受到一股无形的施压,殊丽仰着粉白交织的脸,带了一丁点儿恳求的意味,“陛下还要......”

&ep;&ep;陈述白低头看着她,慢慢收拢手指,“继续。”

&ep;&ep;殊丽还想向往常那样,抱着无畏,将他侍奉好了,可经过颈间作画那件事,她对他的惧怕随之加大,完全摸不清他到底喜不喜欢女子,如此这般,是不是越雷池了,若他......

&ep;&ep;她不敢想,低头咬住下唇。

&ep;&ep;见她踟蹰磨唧,陈述白脸色变得不大好看,用力将她拽出屏折。

&ep;&ep;脚下趔趄,殊丽倒在新换的毛毯上,怔怔望着屏折方向。

&ep;&ep;她果然还是不愿越界去服侍他,可宫女不愿服侍天子,又如何能获得长久的信任。

&ep;&ep;调整好情绪,她站起身,咬牙走了进去,“奴婢......”

&ep;&ep;“出去。”

&ep;&ep;简短的两个字溢出薄唇,带着不耐烦。

&ep;&ep;殊丽站着不动,有点后悔刚刚的扭捏。

&ep;&ep;“出去,没听见?”男人面色更为不好,带着疏离和冰寒。

&ep;&ep;担心彻底激怒天子,殊丽没再耽搁,退出屏风。很快,就有小太监传来了已经歇下的冯连宽......

&ep;&ep;俄尔,珠帘内的男人下了皇令:“这几日,再选一个宫人来守夜。”

&ep;&ep;又是这么一句话,可这一次,不像是在说笑。

&ep;&ep;殊丽僵在龙床前,身心疲累,无眠无休,如同陷入荒芜沙丘,被风沙吹得头昏脑涨。

&ep;&ep;风绪缈无情,吹散昨夜还温煦在夜中的淡霭,殊丽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谲诳之徒,在雇主那里失了信任。

&ep;&ep;一次犹豫,让她失了一切?

&ep;&ep;殊丽靠在落地罩上凄然浅笑,太后说的对,圣宠一时,不能长久,合该紧握住手艺,谋一条出路。可那条出路被一道朱漆金钉的大门拦截,想要越过去,还需七八个年头,在此期间,她保不住御前的位置,不知要被多少人摧残......

&ep;&ep;圣宠不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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