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顾窈叹了口气,索性不再绕弯子,直接问道:“跟我说实话,你多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ep;&ep;伊寻就沉默下来,不再接话,之前特地竖起来的伪装也渐渐有些维持不住了,咬了咬嘴唇,苍白着脸,她小声说道:“两三天吧,但我一直在努力控制着自己,每天至少是要吃一些东西的,再多就吃不下了。”

&ep;&ep;顾窈见她瘦瘦的肩膀一直缩着,一直在隐忍的样子,竟也不忍心再问什么,等到外卖来了,她就把门打开取了饭,拿了粥出来摆在茶几上,陪着伊寻一起吃了一些。

&ep;&ep;估计是这次有她在的缘故,伊寻足足吃了大半碗粥,脸色终于红润了一些,鼻尖冒出细细的汗珠。

&ep;&ep;见她终于好了一些,顾窈这才稍微放心下来,又有些责怪自己,当初应该早发现异常,尽快回来陪陪伊寻,父母不在本地,自己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又没什么朋友,她应该是很孤单的,尤其是在这种情绪不稳定的时候。

&ep;&ep;吃完饭,两个人一起收拾桌子,顾窈想让伊寻多休息一会儿,就抢着把餐盒拿起来准备去扔,结果打开垃圾桶,她又眼尖的发现了几片带血的纱布。

&ep;&ep;“你哪儿受伤了?”她就随口问了一句。

&ep;&ep;“没什么……”伊寻的神情却更是紧张。

&ep;&ep;顾窈原本还没觉得有什么,见她这么个反应,又警觉起来,余光看见伊寻的手腕往袖子里缩了缩,就过去把她的胳膊拽住了。

&ep;&ep;伊寻就低低的叫了一声,表情有些痛苦。

&ep;&ep;顾窈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什么,小心翼翼的把她的袖子往上拽了拽,那道红色的伤痕就那么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虽然表面已经结痂,但看起来依旧是触目惊心。

&ep;&ep;“你……”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ep;&ep;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友竟然试图自杀,明明之前那么多的困难她都扛了过来,为什么……

&ep;&ep;她张了张嘴,还是轻声问了出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ep;&ep;伊寻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腕上的伤口,似乎有些魔怔了,她已经忘记了疼痛,竟然准备用另一只手重重的按下去。

&ep;&ep;好在顾窈见到她的神情不对,早就留了心,提前把她的手拉住了,不让她乱来,两个人角力似的挣了几个来回,伊寻毕竟瘦弱一些,渐渐支持不住,放手之后却是泪流满面。

&ep;&ep;顾窈没有说话,俯身过去紧紧抱紧了她。

&ep;&ep;等到伊寻的情绪稍稍稳定了一些,她才从桌子上拿了几张面巾纸过来,替伊寻擦了擦眼泪,神情严肃的问道:“是跟肖铭升有关吗?你又见到他了。”

&ep;&ep;最后那句话并不是问句,而是用了肯定的语气。

&ep;&ep;因为熟知伊寻的往事,所以顾窈很确定,如果说伊寻有心结的话,那么就一定跟肖铭升有关,这是个彻彻底底的人渣,却又在音乐圈有着很高的地位,人脉很广,轻易不能撼动,这也就是伊寻当初吃亏的原因。

&ep;&ep;伊寻从小的梦想就是当歌手,当然她得天独厚的嗓音也让她这个梦想不再遥远,十八岁的时候参加了唱片公司的甄选会,从中间脱颖而出,之后就顺顺利利的成了签约歌手。

&ep;&ep;本来是一个前途无量的歌手,生涯却在即将成名的某一天戛然而止。

&ep;&ep;顾窈还记得,那天伊寻是跌跌撞撞,无比狼狈的坐着火车来学校找她的,整个人精神恍惚,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打击。

&ep;&ep;那时候顾窈正在上课,从课堂跑出来后就带着伊寻去旅店开了房间,坐下来细细问过才知道,当时才刚刚十九岁的伊寻,差点儿就被唱片公司的老板,同时也是著名作曲人的肖铭升潜规则了,这人借着商量工作,把伊寻骗到家里,强行想把她往床上摔,多亏最后的关头伊寻往他的头上扔了一个花瓶,这才逃脱出来。

&ep;&ep;顾窈和伊寻同岁,思想上却比她成熟很多,当即就带着她去医院检查了身体,而后去警局报警,结果显而易见,因为她们并没有证据,案子根本就立不了。

&ep;&ep;更糟糕的结果还在后面,被警方传唤了解情况的肖铭升出来之后,当即恼羞成怒,不光怒气冲冲的辱骂了伊寻,还找了个借口告她违约,硬生生把她赶出了音乐圈,不许其他公司再签她,就这么把伊寻的前程给毁了。

&ep;&ep;顾窈那会儿还是学生,自己的力量也是单薄的,除了在身边安慰伊寻之外,根本就做不了什么,眼睁睁看着好友消沉下去,并且患了抑郁症,靠吃药才能睡好觉。

&ep;&ep;不仅这样,伊寻的性格还因此大变,不再是以前那个开朗洒脱的姑娘,连打扮也中性起来,不再在外人面前露出长发,衣着尽量宽松,也因此总是被人误认为是男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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