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绕过屏风。

&ep;&ep;她正打算继续说话,突然愣在原处。

&ep;&ep;只见堂屋正中放着一架华丽润妍的翘头案,案边一人穿着牙色色素色袍衫,头发披散,脖颈低垂,露出一截如皓玉般的脖颈。

&ep;&ep;他打跌坐在蒲团上,伸手撑着额头,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发丝披露间,隐约可见其如腻琼细枝的眉宇,秀挺精巧的高鼻。

&ep;&ep;怪不得人人都说,洛阳美人不计其数,可能得雪月清绝一词的,只唐郎一人。

&ep;&ep;沐钰儿的视线在他精致的肩甲上一闪而过,最后站在屏风后,连着声音都不受控制的变低。

&ep;&ep;“可要卑职请个仆从来为郎君换身衣服。”

&ep;&ep;唐不语眉心微微蹙起。

&ep;&ep;沐钰儿的眸光忍不住落在他紧蹙的眉间。

&ep;&ep;“劳烦。”

&ep;&ep;唐不言用力压了一下酸胀的额头,这才抬眸,看向屏风后的人,相比较那一身雪白富贵的皮囊,羸弱病态的身躯,只这一抬眼便不容他人轻视半分。

&ep;&ep;眸光深处,凌厉威压,可见这位唐家郎君并非柔弱可欺之人。

&ep;&ep;沐钰儿见过许多人,只这一眼就断定这是一个心志坚定,极为难缠的人。

&ep;&ep;说话间,瑾微带这样一群人鱼贯而入,面不改色地绕开一侧的沐钰儿。

&ep;&ep;沐钰儿摸了摸鼻子,回到屏风后,百无聊赖地盯着一个个仆从从自己面前走过。

&ep;&ep;穿个衣服竟然要八个人伺候。

&ep;&ep;啧啧,关西巨姓的派头果然名不虚传。

&ep;&ep;“时间不等人,我能先问别驾一些问题吗?”沐钰儿是个穿上衣服就走的随意人,见里面墨迹了一炷香还没出来,忍不住开口问道。

&ep;&ep;“司直要问什么。”

&ep;&ep;她做好吃闭门羹的准备,没想到唐不言倒是配合,只是声音带着冷沁沁的冷感。

&ep;&ep;沐钰儿索性抱臂靠在沉木座屏上,挑眉说道:“别驾不知?”

&ep;&ep;“不知。”

&ep;&ep;衣裳挪动的窸窣声音,不绝于耳,连带着那道疏离冰冷的声线,莫名有些磨耳。

&ep;&ep;大周盛行华美之风,贵族男子常服也是格外繁琐精致。

&ep;&ep;——也不知这位小雪人郎君穿了会如何。

&ep;&ep;沐钰儿心思不自觉地飞了一下。

&ep;&ep;“那卑职只好仔仔细细再重复一遍了。”她很快回神,也不恼,把之前在门口的话重复了一遍,“卑职奉陛下之名,彻查梁坚被害一事,侍卫说梁坚和您有过交集,且别驾手中有刀,身上有血,卑职便来做个口供。”

&ep;&ep;屋内人影幢幢,却格外安静,除了几道呼吸声,没有任何异动。

&ep;&ep;沐钰儿的态度实在算不上恭敬,这个唐三郎倒是沉得住气。

&ep;&ep;屋内气氛沉默,直到那些仆人再一次贯穿而出。

&ep;&ep;“司直,里面请。”瑾微来到沐钰儿身边,板着脸说道。

&ep;&ep;沐钰儿轻笑一声,身形微微一动,腰间的长刀刀柄不小心磕在座屏上,发出沉闷的动静。

&ep;&ep;这一动静,倒是让屋内的唐不言抬眸去看她。

&ep;&ep;那双漆黑如夜的瞳仁如孤灯月沉,夜深惊凉。

&ep;&ep;“别驾倒是淡定。”

&ep;&ep;沐钰儿转过屏风和那视线撞了正着,也顺便看清这位唐不言此刻的装扮。

&ep;&ep;小郎君的长发被青绿色玉冠简单挽起,同色袍子的一截衣襟微微掀开,露出被银丝勾勒出花鸟纹路,锦袍上缀了点雪色狐毛,簇拥着精致的下巴,端得是清雅富贵。

&ep;&ep;沐钰儿一边在心中惊叹小郎君的惊人美貌,一边慢条斯理地靠近这位雪捏的唐别驾。

&ep;&ep;她走路不快,姿态闲适,可下盘极稳,蹀躞银带上挂着的东西并未晃动半分,这位市井出身的司直倒是称得上行止有度,举止大方。

&ep;&ep;“别驾还未回答卑职刚才的问题。”沐钰儿弯腰,身形倒影在唐不言身上,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

&ep;&ep;“某该回答什么。”唐不言依旧端坐着,眉眼低垂,对站着的人的威压连着身形都不曾动一下,镇定反问道,“此事与某毫无关系。”

&ep;&ep;“那别驾有何证明。”她索性支起一条腿,坐在他面前,好整以暇地问道。

&ep;&ep;唐不言见她如此动作,一直低垂的视线不得不上扬,苍白的唇角微微抿起:“司直为官吏,可知箕踞为不雅。”

&ep;&ep;沐钰儿笑眯了眼,手指随意地在膝盖上点了点,眼尾那簇格外浓密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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