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他下意识接过,低头一看。

&ep;&ep;只见漆黑令牌上是一个硕大的玄武标志。

&ep;&ep;“北阙办案,速速让开。”马车逼近众人,车辕上的昆仑奴压低声音说道,顺手捞回令牌,往车厢内扔回去,铜铃大的眼睛扫视众人,威严十足,“不许声张。”

&ep;&ep;武侯捕看着逐渐远去的马车,最后落在车厢身后的那朵梅花图腾上,眯了眯眼睛。

&ep;&ep;早就听闻唐阁老家的三郎君如今出任大理寺少卿,兼任北阙司长。

&ep;&ep;“这谁啊。”身后的小者不悦怒骂着,“大晚上还敢驾车出门,态度这么嚣张,要不要跟上去,把人拦下来。”

&ep;&ep;武侯捕收回视线,斜了他一眼,意味深长说道:“你们刚才看到什么了吗?”

&ep;&ep;“啊,看到人了啊。”那人懵懂问道。

&ep;&ep;“蠢货。”武侯捕冷哼一声,继续朝前走着,“记住,你们刚才什么都没看到。”

&ep;&ep;身后的小者们被这话吓得面面相觑,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ep;&ep;洛阳一百零八坊,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仁和坊武侯捕,没必要掺和上面人的事情,没看玄武大街上的金吾卫都把人放进来了吗,真要出事了,前面金吾卫顶着,后面他们顶多挨顿打。

&ep;&ep;挨顿打总比丢了性命好。

&ep;&ep;武侯捕心中分得灵清,便不再纠结此事,继续朝着既定的路线走着。

&ep;&ep;万籁俱寂,经过那个小插曲,仁和坊重新陷入安静之中,裹着布条的马蹄再一次入了夜色中,朝着更深处的主街走去。

&ep;&ep;沐钰儿手指摸索着令牌,手边是那张画像。

&ep;&ep;画像中的女子神色倨傲矜贵,便连赏花时也不肯微微低头,身侧的那个小郎君倒是好脾气,捧着牡丹花,眉眼弯弯,笑的腼腆羞涩。

&ep;&ep;“时间对不上。”唐不言半个身形靠在隐囊上,头顶的夜明珠温柔的光亮,系数落在他散落的衣摆上,余下的那点幽光才落在小半张的苍白脸颊上。

&ep;&ep;沐钰儿沉吟,盯着那个小男孩的脸:“可实在长得太像了。”

&ep;&ep;“少卿若是看到那人也会觉得太像了,可以说一模一样。”

&ep;&ep;唐不言握拳咳嗽几声,好一会儿才止住咳,伸手揉了揉额头:“麟德元年,中书令许敬宗陷害其联合宰相容成游韶、宦官王伏胜谋反,坐罪赐死,那一年二十二岁,若是他能活到现在,也该有三十八岁了。”

&ep;&ep;沐钰儿凝眉,也跟着不解:“可那人瞧着只有十七八岁的样子。”

&ep;&ep;唐不言手臂搭在膝上,手指随意点了点袍子上的花纹:“你可有查过高足酉一家人的事情。”

&ep;&ep;“查过了。”沐钰儿说,“王新说高足酉一家是高丽人,出生辽东平壤,但其实一直在大周境内活动,山南道和河南道来回游走,所以本该登记在户部,但他们这次是以工匠的身份来的洛阳,便都登记在工部。”

&ep;&ep;“高足酉随父亲一直在大周学艺,二十二岁娶妻,妻子是山南道的一户绣房人家出身,儿子出生后,两人一直在兴元府定居,高足酉本人手艺远近闻名,这才被工部召见,在一众工匠中脱颖而出,负责天枢雕刻。”

&ep;&ep;“他妻子是山南道人,刺绣手艺,确实很好。”沐钰儿垂眸,伸手扯了扯唐不言袖口的那个花纹。

&ep;&ep;“我觉得与你衣服上的花纹工艺不相上下。我看菲菲穿过,说是纭裥绣,乃是宫廷里传出来的绣法,如今只有霓裳阁里才有的买,一件衣服可要二两银子。”

&ep;&ep;唐不言顺势看了过来。

&ep;&ep;沐钰儿的手指正忍不住摸索着牡丹花纹上的毛绒。

&ep;&ep;这是一簇牡丹宝花纹,用的是压金绣,边缘是金丝勾勒,内在的花纹一针一线,打磨出毛绒感,幽光一照,越发显得逼真。

&ep;&ep;“唐家有三位大绣娘,余下六位小绣娘,其中三位大绣娘中有一位年纪稍大,乃是高.宗朝尚宫局退下来的司制女史,我的衣服大都出自她之手。”

&ep;&ep;沐钰儿嗯了一声,扣了扣边缘的金丝:“怪不得,瞧着就和外面的衣服不一样。”

&ep;&ep;唐不言不得不把袖子抽回来,免得猫爪子把丝线全都勾出来。

&ep;&ep;“纭裥绣确实是宫内的绣法,但早已过时,乃是高.宗朝的东西,因为……几位皇子相继出事后,一些绣娘被遣散,有些人便开了绣坊维持生计,这个手艺也就流传出去了,但这样的一块绣布,绣好之后在市面上卖也要五十个铜钱,也算难求。”

&ep;&ep;沐钰儿听得连连点头:“那不是很贵,那我怎么瞧着高足酉家很穷的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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