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木安阳看儿子神色郁郁,心中不由软了几分,怜惜地抚了抚他的头顶:“第二场用毒非你强项,这一场你也表现出色,无论怎样,都不用介怀。”

&ep;&ep;旁边百草峰峰主笑着道:“虽然难分伯仲,可依我瞧呢,木小公子纯良心善,不屑用阴毒手段,这才是真正的医者仁心,更是一等的好本事。”

&ep;&ep;反正前几名也没有他们百草峰的份,倒不如送个人情给神农谷,这七毒门家小业薄的,哪里值得偏帮。

&ep;&ep;木安阳却没有附和,看了一眼厉轻鸿,和声道:“倒也没有高下之分。循规蹈矩也好,另辟蹊径也罢,都是各有道理。”

&ep;&ep;厉红绫隔着面纱,在身后死死盯着他,听到他为厉轻鸿说话,不知怎么,脸上竟微微扭曲了一下。

&ep;&ep;厉轻鸿瞥了瞥他娘,又看了一眼父慈子孝的木家父子,忽然微微一笑:“木小公子也不必谦虚。第二场论到阴毒,你只是输给了我一个,却胜过了场上那么多人呢。”

&ep;&ep;在座的人全都一个愣神。

&ep;&ep;这话说的,既点出了木家小公子只是第二,又暗示他也擅长用毒,直接反驳了说他“纯良心善”,好一句不吐狠话,却杀人诛心。

&ep;&ep;木安阳原本对他甚是和气,此刻脸色终于一沉,冷冷看向他:“放肆!尊长说话,哪有你们小辈插嘴的份?”

&ep;&ep;厉轻鸿却不吃他这一套,神色无辜:“我本就是在安慰令郎,哪有插嘴长辈?”

&ep;&ep;旁边,商朗看得目瞪口呆,悄悄碰了一下宁夺:“怎么回事?药宗门派私下里这么剑拔弩张的么?”

&ep;&ep;宁夺尚未说话,旁边的宇文离笑着低语:“又或许只是这两家如此。”

&ep;&ep;他心思细腻,观察入微,早已经发现这七毒门上下只对神农谷敌意甚浓,只是却不知为了什么。

&ep;&ep;众人言语纷乱,可是易白衣却神情愣怔,竟似有点魂不守舍。

&ep;&ep;忽然,他一步踏前,冲着元清杭深深施了一个平辈大礼!

&ep;&ep;“小兄弟,这场考校虽然不分名次,可在老朽心里,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更是老朽的恩人。”

&ep;&ep;四周猛地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愕然地望着场中。

&ep;&ep;什么情况?

&ep;&ep;易白衣给一个无名晚辈行礼,还说对方是他的恩人?

&ep;&ep;易白衣是谁?

&ep;&ep;那可是举世皆认的医修第一人,虽然是一介散修,医术却出神入化,已趋化境,就算是神农谷谷主和百草峰峰主,也绝对要甘拜下风,敬重对待的!

&ep;&ep;易白衣脸色惨白:“老朽一生医人无数,救活过万千性命。虽然杀过无数生灵用来炮制药材,可也是为了救人,向来都觉得问心无愧。”

&ep;&ep;他眼中有着无尽的悔恨:“可无论如何,不杀有孕的生灵,这是老朽身为医者的一生戒律。今日若不是小兄弟一片仁心,坚持救下它,老朽已破了戒,以后也必然夜夜噩梦,难逃心魔。”

&ep;&ep;旁边不少医修都悚然心惊,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

&ep;&ep;无论是剑修还是医修,最后也还是要不断增加修为,冲击更高境界。

&ep;&ep;假如有任何绕不过去的心魔,在突破境界时,就容易在最后关头趁虚而入,轻则走火入魔,重则殒身丧命。

&ep;&ep;从这一点说,这个年轻人今日救了这蛊雕一命,何尝不是也救了易白衣一命!

&ep;&ep;元清杭急忙向他还了一礼:“易老无需自责。在这么多只蛊雕体内同时植入气机符,已经是耗神耗力。偶有不察,实在不算什么。”

&ep;&ep;易白衣却依旧魂不守舍,惨然道:“作孽啊……老朽自觉问心无愧,可是又怎么知道,以往到底有没有犯下这样的无心过错?”

&ep;&ep;他目光发直,怔怔看着元清杭:“小兄弟你刚刚说,狮虎搏兔,人族食肉,都是天性。那么老朽又为何如此傲慢,毫无愧意地杀害这么多生灵,只为了救人族性命呢?……”

&ep;&ep;旁边不少人都心里暗暗摇头:这老头儿被这年轻人一通胡说,竟是绕得糊涂了。

&ep;&ep;医者就地取材,无论用什么灵植,杀什么异兽,本来就是天经地义,若是纠结这种对错,那世间的医者岂不是全都该立刻放下银刀,诚心忏悔?

&ep;&ep;元清杭一怔,沉思了片刻,没有立即说话。

&ep;&ep;场内有阵奇怪的沉默。

&ep;&ep;这少年在第一轮中逆风翻盘,最后一轮中又举止惊人,就算觉得他坚持救治并无必要,可大多数人心里,也不免隐约觉得,这少年虽然迂腐,可似乎比场上的任何一个考生,都当得起一个真正的医者。

&e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