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商朗凝视着他,忽然笑了笑。

&ep;&ep;他轻声道:“换了是我,族中家主新丧、人心浮动,我也绝不会将族中财产拿去救外人。”

&ep;&ep;他笑着举起手,揉了揉木嘉荣的头:“我们都有担子要挑,我也和你一样,知道那担子有多重,有多难。有时候……我甚至也会想统统扔下,做一个什么都不管不问的散修。”

&ep;&ep;木嘉荣终于“哇”地一下,哭出了声。哭声隐忍,却哽咽不停,像是将这一两年的委屈和彷徨,统统在这一哭中发泄了个干净。

&ep;&ep;元清杭和宁夺静静藏在礁石后,心里都有点模糊的恻然。

&ep;&ep;原先那个受尽娇宠、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公子,终于也将真正长大,门派和族人的命运,抛弃不下,割舍不掉,也只能奋力前行。

&ep;&ep;商朗等他的哽咽终于慢慢停住,才含笑道:“以后有什么事,记得来找我。神农谷和苍穹派永远同气连枝,一起进退。”

&ep;&ep;木嘉荣笑了笑,转过身去,向着来路行去,遥遥向身后挥了挥手:“知道啦,商掌门!……”

&ep;&ep;元清杭手掌和宁夺轻轻相握,不知怎么,心里都一阵莫名的怅然。

&ep;&ep;“这大傻瓜怎么还不走?”元清杭望着在湖边静静站立的商朗,小声嘟囔,“打算一个人赏湖?”

&ep;&ep;宁夺苦笑着低低道:“再等等,总不至于要在这里看落日。”

&ep;&ep;两人挤在这狭小缝隙里,身体各处紧贴在一起,虽然竭力装作无事,可彼此身上悸动却都瞒不过对方,都忍得异常辛苦。

&ep;&ep;可刚刚没出来,现在可就更不好忽然出现,那可不就坐实了偷听的名分。

&ep;&ep;正在无奈,忽然另一边芦苇丛一动,一个黑衣人影慢吞吞钻了出来。

&ep;&ep;元清杭看着来人,猛地瞪大了眼睛。

&ep;&ep;呦呵,这人是啥时候来的?看他那副别扭的模样,要说是刚到,可打死他也不信的!

&ep;&ep;该不会早就来了,亲眼看着他和宁夺躲起来了吧?

&ep;&ep;宁夺似乎猜到了他在想什么,附在他耳边,低声道:“在我们后面,不然现在他不会出来。”

&ep;&ep;商朗眼睛一亮,快步迎上前去:“你来啦!约好来游湖的,怎么现在才到?”

&ep;&ep;厉轻鸿手里捏着个同样的青翠竹筒,哼了一声:“谁和你约好游湖的,我来抓蝰蛇。”

&ep;&ep;商朗挠挠头:“嘉荣刚刚来过,已经捉了好些条啦。”

&ep;&ep;厉轻鸿一怔,脸色微黑,收了竹筒:“是吗?那算了。”

&ep;&ep;元清杭咬着宁夺的耳朵:“你说得对,他大概没听多久的墙根儿,起码没看到木小公子抓蛇。”

&ep;&ep;商朗热心道:“嘉荣说,你们神农谷和澹台小姐签了契约,定了不少买卖。他现在真的很能干呀。”

&ep;&ep;厉轻鸿脸色更黑,淡淡道:“是啊,我弟弟现在又会算账,又会打理谷中事务,谷中的人都敬重他。”

&ep;&ep;商朗看着他,忽然道:“蝰蛇珍贵,价钱极高。你来捉它,是要给神农谷,还是要继续补贴我们苍穹派?……”

&ep;&ep;厉轻鸿呆了呆,忽然脸色涨红,像是炸了毛的猫一样:“谁要补贴你们苍穹派?我自己捉了卖钱,给魔宗的人不行吗?”

&ep;&ep;他看着商朗那奇怪的眼神,咬牙道:“看什么看?谷雨现在又被赶来我这儿啦,我既然重新收留了她,总得礼尚往来。给魔宗送点药材,又怎么啦?”

&ep;&ep;商朗微微一笑:“嗯,你要送给厉护法嘛。”

&ep;&ep;厉轻鸿跺了跺脚,转身就往芦苇丛里跑,身后商朗却一把抓住了他。

&ep;&ep;“我都知道啦。”他低低道:“嘉荣和我说,去年苍穹派艰难时,神农谷送来的东西,都是你自己的私产。”

&ep;&ep;厉轻鸿身体僵立,不转过头来,半晌咬牙道:“什么私产,又不是我挣的。那是我爹留下的,你要谢,就谢我爹。”

&ep;&ep;商朗静静立在他身后,慢慢伸出臂膀,迟疑着,抱住了他。

&ep;&ep;厉轻鸿猛地一颤,像是完全被什么钉住了,一动不动。

&ep;&ep;商朗低下头,抵着他倔强僵硬的后颈,道:“师父临死前,和我说过一件事。我如果一直不问,你是不是像这事一样,永远也不说?”

&ep;&ep;他手掌轻轻摸向厉轻鸿背后,摸到了一个凹凸不平的伤疤,声音嘶哑:“当时被一剑穿心的时候……很疼吧?”

&ep;&ep;厉轻鸿声音同样喑哑:“放手,别婆婆妈妈的……早就不疼了。”

&ep;&ep;商朗却忽然加大了力气,狠狠将他拥在怀里:“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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