烺带着拢起车帘,脑袋往外看。姜颖自小长在嘉平关,那里原就没帝都这些繁琐规矩,姜颖说,“这边比城东好,热闹。”

&ep;&ep;荣玥原是个端庄姑娘,只是受小伙伴儿影响,她也就跟着一起看了,边看边点头,显然认同姜颖的话。

&ep;&ep;“这里才是寻常人家过日子的模样吧。”荣烺说。

&ep;&ep;林司仪想倒茶给她吃,偏路一直晃,只得作罢,“谁家都是一日三餐,无非是大户人家仆婢多些,地位高些。”

&ep;&ep;荣烺说,“感觉不一样。”

&ep;&ep;林司仪笑,“哪儿都一样。”

&ep;&ep;马车约走了大半时辰,到了离胭脂巷子不远的一处茶楼。林司仪先定了包间,让荣烺等人在包间休息,再吩咐侍女取出茶点,让几个小姑娘一起用些吃食。

&ep;&ep;荣烺说,“出都出来了,尝尝外头的吃食也不错。”

&ep;&ep;林司仪肃容,“绝对不行。”

&ep;&ep;荣烺也只得道,“好吧好吧。我是看楼下许多客人吃的挺香。”

&ep;&ep;罗湘说,“这里无非几样粗制点心,您就是尝了,也吃不惯。”

&ep;&ep;“就是。”杨华也说,“就是我们出门游玩,也是带自家点心的。这里能有什么好手艺。”

&ep;&ep;荣烺说,“手艺不一定好,就吃的这份野趣儿。”

&ep;&ep;不过,林司仪坚决不准她吃外头的东西,她也没坚持。

&ep;&ep;不过,这坐包间儿里,举目皆是她们几个,这可怎么打听?荣烺问林司仪,林司仪道,“这不必担心,我来安排。”

&ep;&ep;林司仪着人找寻这附近有名的官府时备案过的媒婆过来,给了那媒婆几两银子,叫媒婆说一说附近有趣的事儿。

&ep;&ep;媒婆坐在屏风外,单给她在跟前摆两样茶楼里的茶点,她摩挲着袖管里的银锭子,只觉空气里萦绕着一股既清且逸的说不清的香气。

&ep;&ep;单她身畔便有六名青衣侍卫,门外还有守门的青年男子,里面影影绰绰看不清,也知必是女眷。

&ep;&ep;单这阵势,也知非寻常人家。

&ep;&ep;捏着银锭子,媒婆没敢说那些乡野粗话,用自己平生最文雅的语言说起来。“要说附近这几条巷子,我也是知道些的。咱们这儿虽不是贵人住的地界儿,也都是本乡本土的老实人家儿。”

&ep;&ep;她就从东家闺女讲到西家媳妇,哪家家风好,哪家婆子刁,说的活泼有趣。荣烺在宫里哪儿听过这个,跟林司仪说,“林妈妈,赏她两锭银子。”

&ep;&ep;接着便有个美貌侍女从屏风内走出,将两锭银子递给媒婆。媒婆一喜,连忙起身双手接了,满嘴菩萨的谢了又谢。

&ep;&ep;荣烺杏眼弯弯,“你接着说,若再有有趣的,还赏你。”

&ep;&ep;媒婆子一年也没这些收成,一听这话,当下卯足了劲儿,必要把里面的贵人侍奉舒坦。

&ep;&ep;“要说我们这边儿,去年可出了件新鲜事。听说是府尹大人亲自安排过来的,也有说她们先前有些不妥当的。街邻们议论了许久,后来,她们在街上赁了铺子,做些胭脂水粉、绣件的生意,也还好。原是有五个姑娘,她们都生的美人儿一般,有许多人家想求娶哪。只是,她们没根没底的,听说父母都过身了,也没有族里亲人。这就孤单了些。”

&ep;&ep;“上等人家就有些挑剔,下等人家儿吧,她们那样的容貌性情,也看不上。”媒婆子感慨一回,“我看我是赚不到她们的媒人钱了。”

&ep;&ep;荣烺说,“她们生意在哪儿?”

&ep;&ep;“就离这这儿不远的五姊妹胭脂铺。”这媒婆颇是碎嘴,“要我说,正青春年少的大姑娘,总不能一辈子不嫁人。既要嫁人,就得现在筹谋,有好人家可不能错过。”

&ep;&ep;“有没有人欺负她们,为难她们?”

&ep;&ep;“没有。时不时还有女衙司过来,衙门里也知会了我,叫我照应着些。不瞒贵人,我家里祖上就在胭脂巷,我嫁人就嫁的隔壁青竹巷子的老陈家。这一片儿我都熟,她们虽貌美,也招眼了些,可这世上的水灵姑娘也不少。说些碎嘴闲话的有,可哪儿那么多强买强卖的呢。又不是话本子上的事儿。”

&ep;&ep;荣烺说,“你有这份善念,以后说不得就有福报。别说那些个面儿上慈善,心里奸狡的婆子,那样的人,纵一时瞧着好,说不得就得招了祸来。”

&ep;&ep;媒婆一阵心惊肉跳,连声说,“不敢不敢,小人万万不敢。咱也不是那样人!”她心里也觉奇异,听声音觉着像小孩子,可说话硬是让她心底一阵阵冒凉气,连得银锭子的喜欢也不敢想了。

&ep;&ep;媒婆连连作保,“小贵人放心。小人虽也有限,可力所能及,能照应的地方一定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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