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是夜,倾盆大雨,许昌城北死牢。飘忽不定的油灯光下,一个清癯白须的老者将一个布包交给牢头,轻声道:“此可以活人。”那牢头悄悄将布包揣入怀中。

&ep;&ep;1700年后,有游人至江苏沛县华佗庙,庙门前一副对联曰:

&ep;&ep;医者刳腹,实别开岐圣门庭,谁知狱吏庸才,致使遗书归一炬。

&ep;&ep;士贵洁身,岂屑侍奸雄左右,独憾史臣曲笔,反将厌事谤千秋。

&ep;&ep;说的是,当年三国神医华佗将其毕生心血凝著《青囊经》,临终前夜传于牢头,岂知其婆娘竟将其付之一炬,致使该医经失传至今,令人扼腕叹息。

&ep;&ep;悠悠岁月,沧海桑田,此事早已湮没在漫漫尘世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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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p;&ep;时值1975年暮秋,江西婺源南山脚下,一株高大的老槐树下,围拢着一群村民,大家都仰着脸瞧着粘贴在树干上的一张布告。

&ep;&ep;布告上写道:根据县革命委员会指示,凡位于通往灵古洞的坟墓须于十五日内自行搬迁,届时仍未搬迁的坟墓将视为无主坟,由镇革委会组织基干民兵统一铲平,希广大革命群众踊跃配合。落款是婺源县南山镇革命委员会,下面盖有鲜红的大印。

&ep;&ep;寒生从人群中挤了出来,匆匆向家里跑去。

&ep;&ep;朱寒生今年二十岁了,平日里在家中跟着当赤脚医生的父亲学徒,做些上山采药、捣臼配伍等琐事,虽然性格内向但人却老实忠厚,村里的老人们都很喜欢他。

&ep;&ep;村东头的三间茅草房是他的家,门前种着些党参柴胡等中草药,大黄狗懒洋洋的伏在门槛上。

&ep;&ep;“老爹,镇上来人贴了告示要限期搬祖坟啦。”寒生还未及进院就先喊了起来。

&ep;&ep;“噢。”屋内应声道。

&ep;&ep;父亲是村里的赤脚医生,医术一般,但医德很好,周围十里八村的老表都找他来瞧,一般的病都不去镇卫生院。

&ep;&ep;屋内光线暗淡,父亲坐在椅子上手握石杵在药缸中捣药,四下里散发出一股植物根茎的土气。

&ep;&ep;“老爹,为什么要把灵古洞前面的坟墓都搬走呢?”寒生问父亲。

&ep;&ep;父亲摇了摇头。

&ep;&ep;“我们朱家祖坟葬在灵古洞那儿有好多代了吧?”

&ep;&ep;“是啊,年代太久远,我们也只能管到你曾祖父那一辈儿了,让我看看,明天是庚戌日,适宜破土迁坟,我们就明日辰时去吧。”父亲手指掐算着说道。

&ep;&ep;寒生的母亲很早就去世了,是父亲一个人辛辛苦苦的将他拉扯大,靠着一点祖传的医术,勉强度日。旧时的中医,多少都涉及点风水术,以前父亲也给别人相过阴宅,后来在文革中遭到了批判,说是封建迷信,打那时起,父亲就再也没有提过这档子事了。

&ep;&ep;“老墓里要是能有点什么就好了。”寒生自语道。

&ep;&ep;“咱家子穷,墓里除了一把骨头还能有什么?别胡思乱想了,对祖宗不敬。”父亲瞪了他一眼。

&ep;&ep;当晚,寒生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挖老坟是个稀奇事,想到此,他就兴奋不已。

&ep;&ep;清晨,院子里的雀儿叽喳个不停。寒生早早的生火,煮了些红薯稀饭,日子艰辛,他还是多抓了把米放进锅里,今天不同于往常。

&ep;&ep;吃完饭,他和父亲扛着锄头铁锹雨伞和两条布袋子出发了。

&ep;&ep;婺源是古徽州一府六县之一,也是南宋著名理学家朱熹的故里,放眼望去,松竹连绵不断,掩映着白墙灰瓦、飞檐翘角的徽派明清古建筑,炊烟袅袅,静得像是一幅田园山水画。

&ep;&ep;翻上一座山头,回眸眺望西南方向,当年朱熹回乡扫墓时亲手栽植的古巨杉24棵(寓24孝之意),至今已逾800余年,依然默默的矗立在文公山上。

&ep;&ep;“跟上,快要七点了,别误了时辰。”父亲在前面催促道。

&ep;&ep;寒生恋恋不舍的转身跟上,难怪有人说,婺源是中国最美的乡村,这是断然不假的。

&ep;&ep;前面是一片碧绿的毛竹林,从竹林中穿过,就是有名的灵古洞了。这一带的山体都是石灰岩,江南雨水又多,侵蚀出许多的溶洞,灵古洞是其中最大的。据说从未有人进到底过,单单站在洞口,就会感到有一股阴风袭来,小孩子们更是不敢接近,传说那黑黑的洞口会把人吸进去的。

&ep;&ep;竹林里已经见到零零落落的坟墓了,有些墓碑东倒西歪的,那是地底下到处横行的竹鞭拱翻的,朱家的祖坟还在前面,就在灵古洞口不远的地方。

&ep;&ep;“嘎嘎。”两只乌鸦站在荒草萋萋的坟头上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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