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此去湘西,水路可由景德镇乘船沿长江上行至岳阳上岸,过常德进入湘西,陆路则由婺源一路西行,乘长途汽车跨鄱阳越洞庭,直至湘西,虽路途遥远,但时间能够节省许多,最后寒生还是决定走陆路。

&ep;&ep;他俩先到了婺源县城,由此再乘坐长途汽车,中午时分,他们乘上了开往南昌的长途客运班车。

&ep;&ep;候车室的角落里,一个怀抱婴儿的老者站在那儿望着班车驶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此去天门山路途遥远,这段路上倒也不会有事,惟有进入湘西境内才可能遭遇凶险,我就在湘西的必经之路上暗中等候他们吧。你说呢,才华?”

&ep;&ep;鬼婴咧开了嘴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叫了声:“妈妈。”

&ep;&ep;寒生与一清连续奔波了三日,这一天终于来到了常德,由此再西行便是进入湘西境内了。

&ep;&ep;湘西地处云贵高原东北边缘与鄂西山地交汇地带,境内山高林密,河谷深壑,大小溪水河流千余条,主要有酉、澧、武、沅四大水系。

&ep;&ep;七十年代,湘西交通仍然十分闭塞,山路崎岖,人烟稀少。寒生和一清向老乡打听好通往武陵山脉的天门山的路,便开始了步行。

&ep;&ep;当天黄昏时分,他俩来到了一条大河边上,远处有农户人家,两间半草屋,夜幕中炊烟袅袅。

&ep;&ep;寒生他俩走近草屋,站在了篱笆墙外,高声道:“请问有人么?”

&ep;&ep;那半间草房是农户家的火塘间,炊烟就是从那儿冒出来的,一个老婆婆扎着一条旧围裙迈出门槛,望着这两个不速之客。

&ep;&ep;寒生上前,说道:“老婆婆,我们是行路之人,见天色已黑,路又不熟,想在您这儿借宿一晚,可以么?”

&ep;&ep;湘西山区素来民风彪悍,但却是也十分好客,一般见行路之人是决不会置之门外的。

&ep;&ep;“你们这是从哪里来,做么事去咯?”老婆婆问道。

&ep;&ep;寒生回答道:“我们从江西来的,要去天门山。”

&ep;&ep;老婆婆惊讶道:“那可还远着呐。”

&ep;&ep;老婆婆请他俩进门来到东屋,并点上了一盏小油灯。寒生环顾左右,屋子里十分简陋,除了一张床和几件锄头等农具之外,几乎没有什么家具,看来湘西山区还是比婺源要贫穷许多。

&ep;&ep;“婆婆家里都有什么人啊?”寒生问道。

&ep;&ep;老婆婆说道:“老伴早都过世了,只有一个儿子,出去打猎还没有回来,你们两个就挤东屋的这张床吧,儿子回来同我睡。”

&ep;&ep;寒生一惊,正欲分辩,却不知如何开口。

&ep;&ep;“好的,多谢阿婆。”这边一清已经满口应承下来了。

&ep;&ep;山里农家的晚饭很简单,一碟泡菜,半碗辣子,玉米面糊糊,寒生与一清走了一天山路,早已饥肠辘辘,吃的蛮香的。

&ep;&ep;老婆婆的儿子打猎没准什么时间赶回来,婆婆坐在一旁陪着聊天。

&ep;&ep;寒生出门谨记着吴楚山人的话,方才一进门时就已经留意观察了,这家农户屋里还是有灰尘的,天棚上也垂下来了不少的蛛尘丝丝,因此寒生断定此人家里没有养蛊。

&ep;&ep;寒生问道:“听说湘西夜晚有赶尸的经过,你们会经常遇见吗?”

&ep;&ep;老婆婆摇了摇头,说道:“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当年我老伴就是死在了外乡,最后赶尸回来家的,现在已经很少见到了,一年也遇不上一回。”

&ep;&ep;“听说赶尸要带只黑猫,为什么呢?”寒生感兴趣的问道。

&ep;&ep;“也并不是全黑的,它的眉毛必须长有白毫才行,在行内管它叫作‘尸猫’,一般人家是不敢养的,只有赶尸匠才养,这种猫很少,价钱也很贵的。”老婆婆讲道。

&ep;&ep;“婆婆,给我讲讲你们湘西的赶尸吧,听起来很新奇呢。”寒生恳求道,他与生俱来对这些神秘事物既有些恐惧又感到格外的好奇。

&ep;&ep;老婆婆平时极少见到来客,见寒生又是天真纯朴的样子,便打开了话匣子说了起来:

&ep;&ep;“听老一辈儿说,相传几千年以前,湘西大苗山的祖先阿普,苗语就是公公的意思,带兵在长江边与中原汉人对阵厮杀,直至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最后战败要往湘西大苗山撤退。当士兵们把伤兵都抬走后,阿普对身边的军师说,我们不能丢下战死在这里的弟兄不管,你用点法术让这些好弟兄回归故里吧。阿普的军师说,好吧,你我改换一下装扮,你拿阴锣在前面引路,我在后面督催。于是军师装扮成阿普的模样,站在战死的弟兄们的尸首中间,念咒祷告神灵后,对着那些尸体大声呼喊,死难之弟兄们,此处非尔安身毙命之所,尔今枉死实堪悲悼,故乡父母依闾企望,娇妻幼子盼尔回乡,尔魄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