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自少时起,他便沦为先皇的药炉,被迫吞食大量诡谲荒诞的毒药,以身养药,再割己身之血为先皇炼丹。

&ep;&ep;长久以来,体内的种种毒药相生相克,意外塑成他异于常人的体格,却也会不定期地反噬他的身体。

&ep;&ep;每一次反噬都是一重脱胎换骨的机会,过程异常痛苦,四肢百骸都承受着难以言喻的催折。

&ep;&ep;若咬牙勉强挺过也就罢了,若挺不过,便会七窍流血暴毙而亡。

&ep;&ep;不巧,前世今生受到反噬时,陪在他身边的都是明斟雪。

&ep;&ep;前世独孤凛将自己关在御殿内,除大监孙进忠侍奉汤药以外,拒不见任何人。

&ep;&ep;偏偏容家大房因贪墨被削了官,容太后气不过,仗势欺人来找独孤凛对峙。

&ep;&ep;“太后娘娘您请回罢,陛下龙体欠安,实在不宜见人。”孙进忠苦口婆心劝着。

&ep;&ep;容太后跋扈,毫不退让:“寻由头推三阻四是罢?哀家就在此候着,看他能拖到几时!哀家是他的生母,容氏乃是国舅,乞有说贬便贬之理!”

&ep;&ep;孙进忠背过身嫌恶地唾了口。

&ep;&ep;这时想起陛下是您亲儿了?幸亏太后不知陛下正忍受着怎样的磋磨,若知道了,只怕当场能带着十殿下闯进去,趁虚而入逼宫称帝!

&ep;&ep;孙进忠这厢憋着气同太后虚以委蛇,可巧来了救星。

&ep;&ep;凤辇停在御殿前,望着同大监争执不休的太后,明斟雪行了一礼,道:“儿臣参见母后。”

&ep;&ep;“你来做什么?”太后面露不悦,将对独孤凛的火气一股脑撒到明斟雪身上。

&ep;&ep;明斟雪也不恼,淡然道:“陛下有疾,儿臣心忧,特来探望陛下。”

&ep;&ep;说罢扫了眼簇拥着太后的乌泱泱一群宫人,装作不知情的模样:“母后也是来探望陛下的么?”

&ep;&ep;不待太后开口,明斟雪先将她的话堵了回去:“素闻母后慈母心肠,待十殿下如眼珠般珍视,儿臣想着,陛下亦为母后所出,母后待二子应是同等的疼爱,今日一见,果不其然。

&ep;&ep;来时路上听闻十殿下身子不爽利,陛下这儿有儿臣照顾,母后不若速去探看十殿下的病情罢。”

&ep;&ep;一听幼子有疾,太后瞬间慌了神,又被明斟雪在话风上抢先占了理,便顺势循着台阶下,敷衍了两句照顾好陛下之类云云,转身急匆匆往皇子所赶去。

&ep;&ep;“多谢皇后娘娘解围。”孙进忠抹着汗将明斟雪请进御殿。

&ep;&ep;“陛下情形如何?公公找本宫来,所为何事?”

&ep;&ep;孙进忠捧着药匣子,双手奉至明斟雪面前:“陛下这一遭凶多吉少,太医合力制出的解药也只能暂缓疼痛。偏陛下如今意识昏沉,这药是无论如何也喂不下去。奴才们无能,不得已惊动皇后娘娘走这一遭。”

&ep;&ep;“我?”明斟雪有些诧异,“我能帮陛下做什么?”

&ep;&ep;孙进忠老脸一红,清了清嗓低声道:“各种法子奴才们都试过了,只一样,奴才是没那个胆子的,只能由皇后娘娘您来做。”

&ep;&ep;他低语了几句,明斟雪听罢,耳尖腾的一下烧红了。

&ep;&ep;“公公,这……”明斟雪有些难为情,“您是知道的,我和陛下只是名义上的夫妻,您让我做这种事,我……”

&ep;&ep;“娘娘,奴才求您了。”孙进忠撩起袍子,跪地磕了个响头,“您去看看陛下罢,看了娘娘便知道该怎么做了。”

&ep;&ep;明斟雪接过药丸,局促不安地进入内殿。

&ep;&ep;挑起帐幔,独孤凛苍白的面容映入视线。

&ep;&ep;明斟雪从未见过帝王这般虚弱的模样。

&ep;&ep;印象中的帝王总是威严天成,令人心生畏惧,很难将他与龙榻上的病容联系在一起。

&ep;&ep;“娘娘,您估摸着办罢。”孙进忠叹了口气,先行退下。

&ep;&ep;帝王面色惨白,眉头紧锁,薄唇被溢出的鲜血染红,透出几分绮丽妖冶的艳色。

&ep;&ep;明斟雪为难地绞紧了手指,目光自药匣间打着颤,难下决心。

&ep;&ep;“咳!”昏迷中的独孤凛蓦地再次咳出一口鲜血,血迹顺着唇边向颈下蜿蜒。

&ep;&ep;明斟雪慌忙拿帕子替他擦拭干净,望着帝王痛苦的神色,明斟雪咬咬牙,终是心肠一软,将药丸含在唇瓣间,俯身吻上帝王冰冷的薄唇,为他渡药。

&ep;&ep;灵活的小舌一顶,药丸便被推入帝王口中。

&ep;&ep;过程太过顺利,明斟雪感到不可思议,她饮了茶水再度渡入薄唇中。

&ep;&ep;水流濡湿了唇瓣,一滴一滴流入。帝王凛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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