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民主,家里还搞一言堂,姑姑就没拦他?”

&ep;&ep;“拦了,没用。”

&ep;&ep;回答的声线更低沉平缓,漫不经心,“无所谓了,纯城附中也还行,没你想的那么差。”

&ep;&ep;纯城附中!

&ep;&ep;余葵昏昏欲睡的脑袋瞬间清醒。

&ep;&ep;她万万没想到,这所自己压力大得都快混不下去、只差以头抢地的学校,在别人那儿,也不过换一句“还行”的评价。

&ep;&ep;“……合着您自己都没意见,就我一人给你抱不平,得,乐意上哪儿上哪儿,咱们擎小十几年一块上学的情分没啦,等这趟飞机落了地,把你送到地方,咱们就此别过。”

&ep;&ep;穿过座位缝隙,她瞧见靠窗那人摊开杂志翻了几页,偏头叹气,露出侧脸半截优越的下颌线,声音稍显无奈,“哥,你这不平都抱一路了,差不多消停点儿,就一两年时间,大学我还回北京。”

&ep;&ep;“别啊,在云南上两年,清华稳不稳还不一定,旁的不说,你转去的那所破学校,怎么跟四中比。”

&ep;&ep;破学校?

&ep;&ep;哪怕余葵对纯城附中没有什么归属感,这一刻都想捏紧拳头站起来反驳他:我们纯附去年清华北大上了二十来个呢。

&ep;&ep;遗憾的是,她不仅怂还社恐,最终只默默拿出4插线,塞上耳机,拒绝再听此人口出狂言。

&ep;&ep;下午两点。

&ep;&ep;飞机落地长水机场,地面小雨。

&ep;&ep;余葵睡眼惺忪被唤醒,迷迷瞪瞪跟着父亲下飞机出廊桥。

&ep;&ep;接机司机打来电话,程建国站在行李转盘处接听。车已经候在机场外边,只等他们取完行李就走。

&ep;&ep;远远瞧见传送带出现自己的黑色双肩包,余葵忙不迭抬手示意,程建国眼疾手快拎下来,又跟电话那端沟通两句,挂断后才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书包好像变轻了。”

&ep;&ep;“是吗?”余葵就着他的手掂了两下重量,“可能是因为苹果都让叔叔们吃了吧。”

&ep;&ep;她离家时从茶几上顺走了一堆苹果当干粮,昨晚一人一个被程建国的同事分完了。又顺手扯起托运标签扫了眼,都是一堆英文数字和条形码,挂着累赘,干脆撕下来扔进路边垃圾桶。

&ep;&ep;父女俩才上车,滂沱大雨便倾盆倒下来。

&ep;&ep;长水机场的选址因频发极端天气,运营一年多来饱受诟病,此刻暴雨更是砸得挡风玻璃都看不清,车队堵成长龙,喇叭声此起彼伏,司机拍着方向盘烦躁直骂娘。

&ep;&ep;报给司机的目的地是塘子巷,余葵两天前刚刚逃离的地方。

&ep;&ep;樊笼近在咫尺,她的情绪不可避免重归低落。少女塞好耳机趴在窗边,用袖子擦拭干净车玻璃的雾气,看着眼前崭新气派的机场最后一次由模糊变得清晰。

&ep;&ep;雨中,有人打横拎着行李箱,撑伞疾步朝马路边迎面走近,身形似是在哪儿见过。

&ep;&ep;球鞋,黑色连帽卫衣,露出敞口处半截圆领衬衫,白颈修长,伞沿上移,下一秒——

&ep;&ep;余葵屏住了呼吸。

&ep;&ep;背后就是氤氲的雨幕,机场橘色的霓虹灯塔绵延晕染开,把模糊的天际拉成长线。

&ep;&ep;少年眉目深邃,惊心动魄,轮廓在柔和与立体间找到了完美平衡,带着独一无二的疏离感。

&ep;&ep;余葵不是个肤浅的人,但这一瞬间,人类dna里对美的追求本能好像被唤醒了。脑瓜子嗡嗡轰鸣,细究却又是空白一片。

&ep;&ep;她下意识扯下耳机,重新与世界建立连结。

&ep;&ep;然而密闭的车厢隔绝了窗外磅礴的大雨,耳边只余电台温柔播报。

&ep;&ep;“今天是2013年9月2日,农历七月廿七,欢迎回到春城音乐之声。一首刚下映的小成本零差评影片《青春派》主题曲,《我的天空》送给大家,活力四射的摇滚,正如我们每个人都曾经历过、也许还正在经历的,如风百态的青春时光……”

&ep;&ep;第3章第一个愿望

&ep;&ep;十五岁前,余葵见过最帅的男人,是表姐街上租来的《公主小妹》碟片男主角南风瑾。

&ep;&ep;到城里上学后,她才晓得世上当红的偶像组合原来不止一个解散的飞轮海,还有大堆每天仅靠吃饭睡觉就能养活几本娱乐杂志出周刊的韩流明星。

&ep;&ep;可惜那些眼花缭乱的爱豆,没有一个人给过她刚刚那一瞬来势汹汹的惊艳和震慑感。少年是白天鹅,无需毫厘脂粉雕琢,已经拥有叫平凡人自惭形秽的气质。

&ep;&ep;她甚至都有点儿开始理解班上为什么有女生愿意一掷千金为偶像买周边了,那样的人要是肯出道,她都得省吃俭用买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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