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毕生浸淫香道，当然一听就知道，这真是小姑娘瞎编的歌谣。各种花香、草香、木香、兽香，
&ep;&ep;混杂一处，单香与合香乱成一团，整首歌谣纯是为了压韵，没一个上下句有什么关联。
&ep;&ep;然而，又真是下了功夫，编得音节爽脆，朗朗上口，用的又是敦煌人熟悉的变文旋律，几乎听这一遍，连她都已经能跟着哼下来。
&ep;&ep;“兜娄艾叶和荪草，
&ep;&ep;苍术附子与青蒿。
&ep;&ep;紫述都夷和荼芜，
&ep;&ep;薄荷萱草与秦椒。
&ep;&ep;茵犀石叶诃梨勒，
&ep;&ep;桂枝荆芥婆浸膏。
&ep;&ep;益智当归与蘼芜，
&ep;&ep;紫藤郁金与灵猫……”
&ep;&ep;那小姑娘越唱越欢，还手舞足蹈，敝旧的衣袂随风飘飞，竟也相当曼妙。周围伙计们受那份爽利与热情感染，情不自禁地击掌相和，把这幽深的客堂搞得跟大街上艺人演唱变文的乐场一般：
&ep;&ep;“茴香木香詹糖香，
&ep;&ep;丁香沉香伽南香。
&ep;&ep;麝香藿香和**，
&ep;&ep;甲香栈香胆唐香。
&ep;&ep;胡椒阿魏和樟脑，
&ep;&ep;藁本白芷高良姜。
&ep;&ep;茉莉玫瑰与连翘，
&ep;&ep;细辛没药有沉光。
&ep;&ep;必栗愒车与木蜜，
&ep;&ep;馝齐薜荔迷迭香。
&ep;&ep;捻支沉榆与蘅芜，
&ep;&ep;都梁三秀甘棠香。
&ep;&ep;零陵胡绳与菌桂，
&ep;&ep;海狸香与鸡舌香。
&ep;&ep;振灵茹蕙瑞龙脑，
&ep;&ep;雀头射干凤髓香……”
&ep;&ep;“好了，好了。”甘怀霜挥手止住。
&ep;&ep;莲生停了歌唱，忐忑地望着这个不怒自威的女店东。
&ep;&ep;“东家？”是那个胖掌柜十一娘低声开口，一双嵌在肉-缝里的细眼睛望望莲生，又望望甘怀霜，满脸谄媚的笑容：“要不，就……破个例吧？这姑娘实在是……连我都……”
&ep;&ep;甘怀霜视线一转，双眸凌厉如电，立即逼得十一娘没了声音。
&ep;&ep;“苏合。”甘怀霜唤过身边侍女，向莲生伸手一指：“取两吊钱给她。”
&ep;&ep;莲生胸中一沉，一颗心不知跌到了哪里，整个胸膛都变得空空落落。
&ep;&ep;“我不要钱！”莲生咬紧了嘴唇：“别用钱打发我，需要我做什么，我可以努力啊！我什么都能做到！”
&ep;&ep;“需要你去换身行头。”
&ep;&ep;甘怀霜冷冷一笑，随手拾起身边团扇，仍于身前，缓缓轻摇，一双秀目上下打量着莲生，眸光清冷，而意味深长：
&ep;&ep;“做我甘家香堂的杂役，岂能穿得这等寒酸！”
&ep;&ep;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编歌谣助记忆这回事，是小灰我的切身体验。
&ep;&ep;相信大家也都有类似的经历，本来十分松散艰涩的内容，编成有韵律的歌谣，就容易记住了。先说一段暴露年龄的吧：
&ep;&ep;王旁青头戋五一
&ep;&ep;土士二干十寸雨
&ep;&ep;大犬三羊古石厂
&ep;&ep;木丁西
&ep;&ep;工戈草头右框七
&ep;&ep;嗯，这是五笔输入法的口诀，三十年前大约是只要用电脑的人人都会背吧。
&ep;&ep;我上中学时候，偏科非常严重，文科接近满分，理科接近零分。化学课记化合价，我根本没明白化合价是什么意思，只是把具体的内容背下来了，靠的是在一本课外练习册上看到的歌谣：
&ep;&ep;氟氯溴碘负一价
&ep;&ep;正一氢银和钾纳
&ep;&ep;氧二硅四铁二三
&ep;&ep;二四六硫二四碳
&ep;&ep;三五氮磷四七锰
&ep;&ep;正二钡钙镁锌铜
&ep;&ep;铝三正一氨铜汞
&ep;&ep;氯正五七单质零
&ep;&ep;当时正在热播一部电视剧叫《济公传奇》，主题歌脍炙人口，是这样唱的：
&ep;&ep;鞋儿破，帽儿破，
&ep;&ep;身上的□□破。
&ep;&ep;你笑我，他笑我，
&ep;&ep;一把扇儿破……
&ep;&ep;于是我就把那首化合价歌谣嵌到这首歌里唱起来：
&ep;&ep;氟氯溴碘，负一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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