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她是我母后一母同胞的亲妹妹,若还在世,我应该唤她一声姨母。”

&ep;&ep;周冀坐在床边,看着并排的两个枕头苦笑,“老鸟一生救人无数,却到底没能救她。”

&ep;&ep;李崇云走近,“她患的何病?”

&ep;&ep;周冀定定看了他片刻,莞尔轻松道:“打娘胎下来就带的病,连年卧病在床,无人知是何病,自然无人能医。当年老鸟傲气得很,太医院都不稀罕,自由散漫宁可云游四方做山野郎中,我娘亲求了父王下旨,派兵千里迢迢从蜀山丛林中蹲了数月才把老鸟捉回来给她医治,没想到,患者还没医好下床,医者倒是跑床上去了……”

&ep;&ep;“又胡说八道!看我不打你!”

&ep;&ep;准备来喊周冀吃饭的唐雀刚好听到最后一句,气得山羊胡都翘起来了,在屋里追着他打。周冀躲在李崇云身后,老鹰捉小鸡般抓着他襟带将他当挡箭牌,时不时地还探头气唐雀,“嘿嘿,你打不着!”

&ep;&ep;李崇云护着身后人,拦着身前老者,正头痛不知该如何劝架之时,突然听见门外三下叩门声后响起的严肃低沉的声音:

&ep;&ep;“先生可在?”

&ep;&ep;周冀顿时僵住,抓着李崇云的襟带不知所措地朝唐雀使眼色求助。

&ep;&ep;唐雀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李崇云,无奈地挥手指了指一旁的柜子,转身去开门。

&ep;&ep;李崇云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周冀一脚踹进衣柜。

&ep;&ep;李崇云看他也一并挤进来,忙问:

&ep;&ep;“谁——”

&ep;&ep;“嘘!”

&ep;&ep;周冀反手捂住他的嘴,用气音道:“太傅!”

&ep;&ep;片刻后,李崇云终于看清,黑暗之中微微泛着光的桃花眼。

&ep;&ep;许怕他多话暴露,周冀依然捂着他的嘴。唇上覆盖着掌心的软肉,鬓发中袅袅的栀子香气混着身上的雪松香冲破衣柜中腐朽之气,一并钻入鼻。柜中只能容纳一人,李崇云坐在里面,周冀跪在他身前,需贴得紧密才容得下。

&ep;&ep;上次太傅入宫,在昭阳殿外,李崇云听周冀的反应还以为是在太傅面前做戏。

&ep;&ep;但如今看来,周冀是真的怕他。

&ep;&ep;难得,他也有真心害怕之人。

&ep;&ep;李崇云抚摸着他有些颤抖的脊背,将他拥在怀中。周冀愣了一瞬,想着李崇云看他害怕的样子安慰他罢了,也未在意。

&ep;&ep;太傅王越年岁比唐雀还长五岁,中气却比唐雀足。周冀在衣柜里都能听到他清晰的声音。

&ep;&ep;唐雀问:“令爱最近如何?”

&ep;&ep;王越一改往日威严,语气甜得都能挤出蜜:“及笄已过,还像个孩子似的,也不知何时能长大。这不,昨个夜里偷吃醪糟圆子,今儿胃肠便不消化,难受得哼哼,家中备的消食药丸用光了,来找你讨些。”

&ep;&ep;想起从前他和王嫣偷吃夜宵差点炸了厨房,周冀正低头偷笑,可下一秒就被李崇云的双手捧住了脑袋,一片炙热扑面而来。

&ep;&ep;霸道的唇攻城略地般四处搜刮,丝毫不给他逃窜之可能。

&ep;&ep;“女子成了婚才算是长大。”唐雀打趣王越,“你又舍不得。”

&ep;&ep;“囡囡任性胡闹惯了,嫁入皇家贵胄怕是要吃苦,我只待寻个忠厚良善的举子,让他入赘便是。”

&ep;&ep;“啧啧,我只瞧你瞎操心,嫣儿貌美,惹多少官家子女嫉妒,前年她先天不孕的事情被你府中犯了错被撵出去的多嘴婆子传出去,惹得全城笑话,嫣儿气郁一病不起,不还是小冀带她常去散心才好起来的。傻子都看出来嫣儿喜欢谁,就你这老古板棒打鸳鸯!”

&ep;&ep;“昭阳……并非良人。”

&ep;&ep;“待嫣儿不好,良善之人又有何用!”

&ep;&ep;王越气得哼了一声,“你就一个儿子,双十了还是个光棍,懂什么!”

&ep;&ep;“好饭不怕晚。就怕你这种,到时候做夹生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ep;&ep;“给你钱!”

&ep;&ep;论歪理,王越是比不过唐雀的,提了药包气呼呼地走了。唐雀摇摇头,转身走到里屋门前喊:“出来吧,人都走啦!”

&ep;&ep;周冀猛地从衣橱中狼狈逃出,满脸通红,大口喘气。

&ep;&ep;唐雀白了他一眼,“记得把你红薯捡出来,别像上次似的糊了我的灶台。”

&ep;&ep;“嗯……”周冀连忙起身,余光瞥了眼衣橱中的李崇云。

&ep;&ep;李崇云还坐在柜子里,脸色僵得狠,眸子比平日还黑上两分。

&ep;&ep;周冀视线下移,落在李崇云襟带之下的异常,刷地变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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