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赶来的马队由远及近。

&ep;&ep;四周箭矢停息,除了围拢他们的马蹄声外,窗外十分安静下来。

&ep;&ep;竟无人通报?

&ep;&ep;有马靠近,停在车窗边。

&ep;&ep;看来马儿跑得很急,鼻子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

&ep;&ep;周锦缓缓放开六安,指尖在唇上比了比,示意六安不要说话,随手拔了马车上的一支箭矢,紧紧攥在手中,轻轻走到窗帘前,掀开窗帘,伸手便刺。

&ep;&ep;窗帘外的人一把握住他的手腕。

&ep;&ep;周锦盯着握住自己的手。

&ep;&ep;青筋虬结的手背一道老疤,蜿蜒盘桓。

&ep;&ep;他转头,对上了李崇云的视线。

&ep;&ep;箭矢跌落雪窝。

&ep;&ep;经年不见,昔日剑眉鹰眼,疏狂少年……

&ep;&ep;今日鬓边生白,眉头皱成川字,如山峦起伏,想来北境风霜苦寒,刮得脸又黑又糙,眸子倒是更深沉了,却少了年轻神采,多了几分看都红尘的苍凉无奈。

&ep;&ep;周锦被冷气冲了气管,咳了两声,笑道:“不知这位……老人家,是敌是友啊?”

&ep;&ep;李崇云打量眼前人——手腕虚软无力,言语之间气短漂浮,中气全无,不但毫无功夫在身,体质似比寻常人还弱。

&ep;&ep;可他背上中了两箭,却全然不为所动,还能笑出声来。

&ep;&ep;李崇云缓缓送开他的手腕,蹙眉打量他冻得发青的唇,拱手:

&ep;&ep;“燕王,李崇云。”

&ep;&ep;“楚国使臣,柳希。”

&ep;&ep;两拨人进入驿站休整。

&ep;&ep;周锦受了伤,由随行的医官单独在客房诊治。

&ep;&ep;“……大人,这箭有毒。”

&ep;&ep;周锦刚要转身嘱咐医官两句,房门被推开。

&ep;&ep;一股寒气冲了进来,周锦露着肩膀,哪怕旁边放着火盆,还是打了个冷战。

&ep;&ep;燕王站在房间中央,腰间还挎着刀,身边还跟着两个气势汹汹的护卫。医官一时惊慌,不知这几人是否来着不善,需要去通传,看到周锦递个不必的眼色,这才定了定神,悄然起身溜到房门口,将房门关上。

&ep;&ep;冲进来的一行人将小小驿站客房挤得满满当当。

&ep;&ep;想到刚才盖着帘子抬下去的几个楚国侍卫,周锦心情也不太好,冷冷瞥了眼杵在屋子里为首的大黑个:“传闻燕国民风粗犷,今日一见,倒是所言不虚。”

&ep;&ep;李崇云回头,“你们先去门口候着。”

&ep;&ep;“是!”

&ep;&ep;李崇云:“……出去时带上门。”

&ep;&ep;“是。”

&ep;&ep;周锦依然沉着脸。

&ep;&ep;后背上的箭头已经被拔掉,但因为箭头有毒,伤口并未如往常一般迅速恢复。

&ep;&ep;李崇云拱手:“国使初入燕国便受刺杀,是燕国护卫不利,还望使臣莫怪。”

&ep;&ep;“莫怪?”周锦冷眼斜睨,“燕王国书求取楚国公主,如今楚国公主刚入燕国便遇刺杀,死伤数人……燕王以为,今日之事若我如实禀告,楚王会不会觉得燕国野心不灭,意欲重演当年血河之战?”

&ep;&ep;李崇云定定地望着眼前唤做柳希的国使——瘦弱矮小,即便挨着火盆还是哆嗦,后背上的两处箭伤流血不止。

&ep;&ep;身后的医官不住擦拭血迹。

&ep;&ep;染了血的棉花已经堆了一堆。

&ep;&ep;李崇云上前,从锦囊中取出白瓷药瓶放到茶几上,“劳烦医者换此药。”

&ep;&ep;周锦冷笑一声,“怎么,燕王要杀人灭口吗?”

&ep;&ep;李崇云抓住铜盒里刚从周锦身上拔/出来的箭头,划破手心,当着周锦的面取了药涂在掌心:“这是千金如意散,柳国使想来也用过。”

&ep;&ep;自从唐旭研制出了千金如意散的配方,如今千金如意散已成为楚国最畅销的金疮药,平民百姓人手必备。太医院只靠卖药,一年也能赚出楚宫上下所有人的俸禄。

&ep;&ep;不过唐旭研制的千金如意散用兔胆换了原本的只产自燕国的黑熊胆,解毒的功效差了许多。

&ep;&ep;周锦余光看着李崇云滴血的手,“燕王何必如此。”

&ep;&ep;“此次暗杀,寡人实不知情。路上遇到雪崩,这才误了时辰,未能提前迎接公主芳驾。”李崇云再次拱手,“还望使臣,如实禀告楚王。”

&ep;&ep;“……好。”周锦依然冷眼斜睨,“不过,我有两个条件。”

&ep;&ep;“使臣请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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