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李崇云做了一个梦。

&ep;&ep;梦里他和一个从未见过的宫女共度春宵,巫山云雨。

&ep;&ep;宫女肤若凝脂,极尽温柔地搂着他安抚亲昵,流连忘发,如一股清泉,将他缓缓缠绕,带走他心中烦躁不安,归于安宁。

&ep;&ep;但醒来,他依然躺在自己的书房里,身边是缩成一团的国使大人。

&ep;&ep;李崇云怅然若失地躺在床上回了回神,记起了自己从王后宫中最后喝下了酒水,便神志不清……

&ep;&ep;叫来四个贴身宫女一一问询,四个丫头都说,他从王后宫里回来,便歇在书房,没有陌生宫女侍奉。

&ep;&ep;国使大人第二日又贪睡,闹着不肯吃早膳,赖赖叽叽地躺在床上滚来滚去。李崇云醒得也晚了,嘱咐他起来用早膳后,匆匆洗漱便去上朝了,下朝回来正看到几个宫女陪在床边,一个替他扇风,一个替他捶腿,一个给他剥瓜子砸核桃喂果干,一个替他翻话本。

&ep;&ep;李崇云自己都没享受过这种待遇,一时间倒像是进到了别人房里,站在原地看着床上作威作福的人。

&ep;&ep;哪里像是乡野种红薯出身的秀才,这做派分明是个从小娇生惯养的纨绔!

&ep;&ep;“呦,陛下回来了。”周锦懒洋洋地笑着朝他歪过头,朝他招招手,“外面风寒大,快宽了衣裳,别让寒气入了体。”

&ep;&ep;李崇云哭笑不得地解了披风,斥散了几个丫鬟,坐到床边,看着舒舒服服躺在被窝里的人,说:“你倒是会享受。”

&ep;&ep;“陛下宽了衣裳,躺下歇歇吧。”周锦指了指自己的眼袋,又指了指他,“都黑成什么样了。”

&ep;&ep;下了朝一时倒也无甚要事,听他这么一说,李崇云才意识到自己的确身体有些乏累,便宽了外衣,掀开被子躺了下来。

&ep;&ep;他侧身看着面对着他倚靠着软垫的国使,疑惑地伸手碰了碰他的脖颈,“你这怎么红了?”

&ep;&ep;周锦连忙躲闪,捂住脖颈笑了笑,“刚才有只蚊子咬了我一下。”

&ep;&ep;李崇云哭笑不得,“我在燕国活了二十年,还从未听说过冬天能有蚊子咬人。”

&ep;&ep;“估计你的血不好喝。”

&ep;&ep;“你的血好喝,喝完了,蚊子估计也冻死了。”李崇云手背碰了碰他的手,微微皱眉,“在被窝里烤着火,怎么还冷得跟在外面冻了半天似的。文伯怎么回事,让他看了这么多次也不见好,你是不是嫌苦把药都倒了?”

&ep;&ep;周锦抬起手拂过他微蹙的眉头,轻笑道:“歇息吧,睡醒了再跟我贫。”

&ep;&ep;微凉的手心抚在额头。冰冰凉凉的,倒也舒服。李崇云缓缓闭上眼,面容平和,没多时,呼吸变得深沉。

&ep;&ep;周锦定定看他半晌,眼皮也沉重起来。昨天折腾大半夜,也该困了。

&ep;&ep;·

&ep;&ep;小满公公今早下了夜班,虽然跟师父说昨夜并无异样,但他内心还是无比忐忑。

&ep;&ep;那天他在廊下值夜,屋里的动静听得虽然不清楚,但怎么想都不寻常。

&ep;&ep;尤其是那位国使大人端着水盆出来倒水,见他站在门口接过铜盆,手指贴在唇瓣微微一笑的模样。

&ep;&ep;他应该告诉陛下吗?

&ep;&ep;告诉陛下说什么好呢?

&ep;&ep;陛下,您昨夜可能和国使大人那个了……

&ep;&ep;或者,陛下,昨日国使大人趁您喝醉对您为所欲为……

&ep;&ep;亦或者,陛下昨夜您醉酒霸王硬上弓把国使大人当女人了……

&ep;&ep;小满无精打采待了一天,一夜没睡白天也没睡,又到了晚上上夜班。

&ep;&ep;好在这次陛下在批折子,那位大人并未在身边。

&ep;&ep;虽然陛下厌恶断袖,若被他知道他也成了断袖,后果太过刺激。但小满实在受不了欺瞒陛下的压力,揉了揉黑漆漆的眼眶,笑着走到李崇云身边替他续上热茶,“陛下,昨夜您睡得好吗。”

&ep;&ep;“挺好。”李崇云顿了顿笔,转头看他,“为何如此问?”

&ep;&ep;“……陛下,昨夜,”小满满脸涨得通红,“好像在王后那喝了催情的酒水,回到书房后,宫女们都吓跑了,就剩下大人……”

&ep;&ep;“你说什么?!”

&ep;&ep;李崇云吓得笔都掉了。

&ep;&ep;墨水溅了折子满页。

&ep;&ep;但李崇云也没有心思管折子如何,一把抓住小满肩膀:“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ep;&ep;小满把昨夜那位大人如何穿上女装组织宫女去王后寝宫把他接回来,又如何在四个宫女都跑了的时候,被他拉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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