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周锦还没感叹完自己丢了一回人,洗澡的时候又狠狠丢了回人,对着铜镜中替自己束发的李崇云发难:

&ep;&ep;“多年不见,伺候人的本事倒是见长啊!”

&ep;&ep;刚才帮他清洗的时候没忍住又把他弄哭了,李崇云笑着捏捏他的下颌,“要是舒服,就多留些日子。”

&ep;&ep;周锦瞪了他一眼,继续由他束发。

&ep;&ep;手上的发丝根根如墨,微微地泛着柔和的光泽。想到再次相见时周锦的调笑,李崇云苦笑着感叹道:“这些年,倒是只有我一个人老了。”

&ep;&ep;听到李崇云微微羡慕的语气,周锦看着铜镜里的人说:“以后也只有你一个人老。”

&ep;&ep;李崇云笑了笑,“那我可得好好锻炼身子,才能陪你久一些。”

&ep;&ep;周锦叹了一口气,抓住李崇云的手,向后倚靠靠在他身上。清晨的光暖洋洋的,铜镜金灿灿的,周锦看着眼前起舞的灰尘,不觉自己在燕国皇宫,反而像在寻常巷陌的小院里,一边束发一边说着无关紧要的闲话。

&ep;&ep;“昭阳,”李崇云替他插上玉簪,轻轻握住他单薄的肩膀,“这些年楚国虽是盛世,富庶安康,但也因此难免招人嫉恨,其它两国不可不防。”

&ep;&ep;周锦不以为意地勾起唇,“我的臣子们可天天喊着四国之内,数你北燕最危险呢!!”

&ep;&ep;李崇云见他不当真,还想开口,便听见门外叩门声,转身开门接过东西,再次将门关紧。

&ep;&ep;周锦好奇地打量李崇云提着的食盒,起身走到桌边,“有什么好吃的?”

&ep;&ep;“先喝药。”李崇云打开食盒,将最上面的一碗汤药递给他。

&ep;&ep;周锦闻到中药味嫌弃地捂住鼻子,“我没病喝什么药啊!”

&ep;&ep;“……避子汤。”李崇云端到他唇边,“以防万一。”

&ep;&ep;周锦有些尴尬地接过汤药皱着眉头一饮而尽,苦得直咧嘴。

&ep;&ep;“下回……我不弄到里面便是了。”李崇云剥了颗糖塞到他口中。周锦瞪了他一眼,坐到桌边,开始用早膳。

&ep;&ep;清粥小菜、豆浆油条,都是家常的样式,味道也清淡可口。周锦吃饱喝足,见丫鬟们撤了餐盒,重新上了茶水瓜子点心后又退了出去,屋子里又剩下他和李崇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

&ep;&ep;周锦端起茶盏,“说正经的,你妹妹我丞相,这俩人现在怎么样了?”

&ep;&ep;“还在牢里关着。”

&ep;&ep;“什么?”周锦也没心思喝茶了,放下茶盏,“你、你还关着他们干嘛啊?”

&ep;&ep;“不让他们吃些苦头,”李崇云咬牙切齿,嘎嘣嘎嘣按了按手指,“难解我心头之恨!”

&ep;&ep;周锦看到他气得眼里喷火的样子,笑着坐在他腿上,“你妹妹我管不着……能不能把我丞相放了?我让他给我手下的人捎个话,免得过几日他们真的带兵来接我了。”

&ep;&ep;李崇云手臂紧了紧,环住他的腰,“就这么放了?”

&ep;&ep;“哦?”周锦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难不成陛下看上柳大人了,不舍得放他走么?”

&ep;&ep;“胡说八道!”李崇云气得一口咬在周锦嬉笑的脸上,“还有个事儿没告诉你,前些日子那个叫永舞的丫头又偷偷溜进宫中,被赵伦给擒了,现在也被关在地牢里呢。”

&ep;&ep;“什么!?”周锦听完立刻变了脸色,挣脱了李崇云的怀抱,“你赶快带我去地牢!”

&ep;&ep;“你的左膀右臂在牢里也没见你这么着急,”李崇云越想越不对劲儿,不悦地抱臂反问,“当年你便把她当亲妹妹哄着,如今她这么莽撞,你不但不恼她,还处处维护……年纪也不小了,你怎么不给她指个婚?”

&ep;&ep;周锦愣了一瞬,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ep;&ep;“不是哪样?”李崇云挑眉。

&ep;&ep;“我的好哥哥,”周锦抓住他的衣服拽了拽,“她打小心智不全,只是个孩子罢了,你吃哪门子飞醋啊!”

&ep;&ep;李崇云虽被这声好哥哥叫得心生欢愉,但依然对他的话存有怀疑。

&ep;&ep;周锦见瞒不过他,无奈低头抠着手指喃喃:“当年我被赶出王宫,虽跟着师父学了本领,但到底没钱没势,少不得受些委屈,她母妃见我可怜收留了我,反倒被皇后派来的人所杀……我是靠她母亲的遗物才慢慢发家置地,创建的婆娑门。你说,我怎么能不护着她?”

&ep;&ep;当年自己竟然没疑心他到底是如何在齐家眼皮底下做到富可敌国的!能有这般雄厚的家底,那位帮他起家的人又怎会是等闲之辈?

&ep;&ep;李崇云捏起他的下颌转向自己,“她母妃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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