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谢莫如眉眼没有半点动静,只应一声,“是。”

&ep;&ep;谢莫如就有这样的本事,她不知何时修炼出的这样的神色,不喜也不怒,不忧亦不惧,她说一句“是”,你立刻不知接下来要如何与她交流。好在,谢松也没有太强烈的与长女交流的意愿,他只是把自己该说的话说完,道,“女孩子家,不要太闷,活泼些,更讨人喜欢。”

&ep;&ep;谢莫如依旧是老样子,应一声,“是。”

&ep;&ep;谢松完全不想说话了,他道,“你既然用过晚饭,我便不留你了。有什么事,同你姨娘说。”

&ep;&ep;谢莫如起身告退。

&ep;&ep;牡丹开的早,春寒尚在,牡丹院的牡丹便都开了,于一弯水石堆砌的曲栏中,华丽且富贵。宁姨娘在侍弄花草,见谢莫如出来想迎上前说几句话,谢莫如对她微一颌首,抬脚走了。

&ep;&ep;宁姨娘淡淡一笑,精致的眉眼间有些失落有些自嘲,放下手里的牡丹,宁姨娘华丽的裙摆荡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绣有并蒂莲的金缕鞋踩在青石路上,门前丫环恭敬的打起湘妃竹帘,宁姨娘一步步走到丈夫身畔,低语说起话来。

&ep;&ep;谢松浅笑的握住宁姨娘的手。

&ep;&ep;宁姨娘含笑回握,看,这是她的丈夫。

&ep;&ep;☆、第6章不过小事耳

&ep;&ep;谢莫如回杜鹃院的时间并不晚,主要是她对谢松,谢松对她皆无话好说。该说的说完了,她自然就可以回来休息。

&ep;&ep;倒是张嬷嬷挺担心,服侍着谢莫如进屋就问了,“老爷寻姑娘,可是有事?”

&ep;&ep;“没什么,一点儿小事。”谢莫如不觉着那算什么事,想必谢太太不说,谢松也不会找她说话。

&ep;&ep;对锐摘掉珠花钗环,散开发髻,通过头,将头发松松的在脑后挽了个圆髻,用一二单珠簪固定便好。谢莫如换了身家常衣裙,照例去园子里散步。

&ep;&ep;正小院儿的月亮门已然紧闭,不知她母亲在里面做什么。谢莫如胡思乱想着,她喜欢猜度各人的心思,尤其在谢家这种有话从来不直说,有事从来要拐着弯儿做的人家,大家心思纷纭,极具意态。谢太太是如何知道华章堂的事的呢?

&ep;&ep;谢太太并没有三头六臂,她们上课的时候,大小丫环都是在外面服侍的。这其中,她的丫环静薇、紫藤,谢莫忧的丫环听琴、喜雨,另外就是服侍纪先生的小丫环阿默。阿默是个哑巴,纪先生纵使到谢太太那里说一下学生们的课业,也不会细致到每个学生都说了什么的去跟谢太太重复,无他,太有损纪先生的身份了。静薇、紫藤都与她在一处,剩下的就是谢莫忧与听琴、喜雨了。倘是谢莫忧,她应该不会上赶着去吃挂落吧,谢莫忧也不至于特意掐着时间去看她被训,便是心里得意她倒霉,大面儿上谢莫忧还是要看一看。何况,与谢莫忧同到谢太太屋里去的谢柏直接为她解了围。谢莫忧也没这样的好心。

&ep;&ep;不是她,不是谢莫忧,也不是纪先生,那么,就是谢太太刻意着人去打听这事了。

&ep;&ep;好端端的,她们又不是头一天去华章堂上课,便是谢太太关心两个孙女的课业,怎么早不打听、晚不打听,偏偏昨儿个去打听。

&ep;&ep;哼,这就很有意思了。

&ep;&ep;看来,她令某些人不安了。

&ep;&ep;而且,谢太太也有所不安。

&ep;&ep;某些人的想法很容易明白,但,谢太太的心思就令谢莫忧有些费解了。谢太太这般担心“阋墙”之事么?想到谢太太冷肃的模样,谢莫如分析,她一定是触动了谢太太的心事。

&ep;&ep;是什么心事呢?

&ep;&ep;啊,谢松肯定也有同样的心事。

&ep;&ep;宁姨娘也很清楚的事……

&ep;&ep;谢莫如回头望一眼正小院儿紧闭的朱红漆的月亮门,啊,他们给她提了醒儿。要忌惮到学个“郑伯克段于鄢”都如同被触心中禁忌,忌惮成这样,她母亲依旧生活在杜鹃院,她们不敢减她半点份例,她不出去,她们也不敢进来。更要命的是,这般忌惮,还没有施以暗手。不,说没有并不准确,应该是不能,或者,不敢?

&ep;&ep;谢莫如几乎要愉悦的笑出声来了。

&ep;&ep;她一直觉着母亲大约是世间最冷淡的母亲了,却原来,是母亲给她以庇护。母亲在正小院儿一日,她且能安稳一日。

&ep;&ep;谢莫如一直转到天色将晚,方回屋沐浴,安歇不提。

&ep;&ep;第二日一早,谢莫如照旧去谢太太院里请安,谢太太不至于再拿出昨日的事来说,谢莫如依旧是矜持姿态,于是,请过安,祖孙两个便恢复了谁都不理谁的旧状。

&ep;&ep;一时,宁姨娘带着谢莫忧姐弟四人到了,略说几句,谢莫如谢莫忧便去华章堂念书。纪先生依旧在讲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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