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非但崴了脚,她还不得不替婆婆顶缸道歉。

&ep;&ep;李氏非常憋屈,非常冤枉,当然,这是她自己的感觉。丈夫谢骥的感觉是,做媳妇的,替婆婆分忧也不算啥,何况李氏本就有错处。婆婆三老太太的感觉是,缺了你去吗?死都不去!给方氏的女儿低头,宁可去死!

&ep;&ep;李氏有儿有女,暂时还不想死,她也顶不住丈夫的压力,于是,只得去道歉。

&ep;&ep;其时,谢莫如正在华章堂上学,谢太太命素馨去请了谢莫如过来。

&ep;&ep;不过一日未见,谢莫如并没有什么变化,哪怕昨日谢太太说手腕受伤歇两日再上课也使得,她觉着无碍,也没歇。

&ep;&ep;谢莫如依旧如故,进屋后见了礼便坐在谢太太左下首的位子,谢太太温声道,“你堂祖母听说你病了,过来看你。”李氏既然来了,又是给晚辈致歉,谢太太没打算叫李氏难堪,连屋内的丫环婆子都打发去了大半。

&ep;&ep;谢莫如还是那幅淡然的样子,她知道李氏是来道歉的,她没有半点高兴或是愤怒的意思,她只是静静的看着李氏,道一声,“堂祖母客气了。”

&ep;&ep;素蓝捧上茶,李氏接了,握着茶盏,移开眼睛,艰难的开口,“我,我,说来都是我不留心,昨儿个捏疼了你的手腕吧。知道后,我心里很是过意不去。昨儿个,我们老太太是病的沉了,莫如你别往心里去。”

&ep;&ep;一口气将准备的话说出来,堂祖母辈了,三十几岁的人,有儿有女的,儿女都比谢莫如年长,如今她却要给这么个小丫头道歉,哪怕她确有些不到之处,眼圈儿仍是禁不住的红了。

&ep;&ep;宁姨娘忙道,“婶子你就放心吧,莫如再宽厚不过,断不会放在心上的。”说着还急急的给谢莫如使了个眼色,叫谢莫如说几句软话给李氏个面子啥的。宁姨娘倒不是想着谢莫如真就看她的眼色顺她的心意,她现在已不再希望谢莫如做出什么回应,只要谢太太看到她尽力就好。

&ep;&ep;按宁姨娘的看法,李氏毕竟是长辈,三房与尚书府到底同出一系,便是谢莫如受了些委屈,两家也不可能就此恩断义绝。毕竟事情不大,如今李氏过来致歉,谢莫如不接,就是谢莫如的不是了。

&ep;&ep;不想谢莫如当真就一言不发,直待李氏擦干眼睛,谢莫如方满是惋惜道,“我知道,这事不与堂祖母相干。那天,堂祖母不过是拽我用了些力气,当时您着急,没留心,并非有意。您要知道我受伤,肯定会给我擦药请大夫的。您与我,与我的母亲,并无嫌隙。今天,您来了,别人不清楚,我心里是明白的。我明白您的委屈和难处,我都明白。”

&ep;&ep;谢莫如简直是说到李氏的心坎儿啊,她冤啊,可是,她不得不来啊!李氏刚止住的眼泪刷的又下来了。

&ep;&ep;看到李氏失声落泪就能明白,一个人最大的本事并不是面无表情,亦非八面玲珑。谢莫如并没有再说什么,宁姨娘劝了李氏好一阵,李氏方收了泪,丫环送上温水,重洗面匀粉,情绪稳定后方道,“我带了些东西,莫如你不要客气,这原就是给你的。你拿着玩儿,或是赏人,都使得。”

&ep;&ep;谢莫如点头。

&ep;&ep;李氏实在没有说笑的心,略闲话几句便起身告辞,谢太太安慰一二,着宁姨娘送了她出去。

&ep;&ep;谢莫如自幼修习隐形大法的人,先时在谢家,她完全是个半透明。如今乍然出手,简直光芒万丈。谢太太亦是惊心动魄。她以为谢莫如昨日不过是不忿三老太太的话遂打一打三老太太的脸罢了,关于打三老太太脸一事,谢太太心里并不反对。她亦深恶三老太太在她面前给谢莫如没脸,谢莫如是跟她过去的,给谢莫如没脸,她这个做祖母的难道会有什么面子?

&ep;&ep;三老太太失了颜面,谢太太知道谢莫如手腕受伤,命人传话叫谢莫如休养几日,其意一则是谢莫如毕竟受伤了,她身为祖母,关心孙女是本分。二则,谢太太料到这一二日三房必着人来赔礼道歉,谢莫如在自己院里养着,比活蹦乱跳的去华章堂上课更有说服力。她没料到,谢莫如拒绝了养伤的提议。她还以为谢莫如年岁小,不明白她的意思。不过,这只是小节,谢莫如不明白,也不影响什么。

&ep;&ep;如今看来,竟是她想错了。

&ep;&ep;谢莫如当然明白。

&ep;&ep;谢莫如非但明白,她或许已经准备好,打三老太太的脸不过是第一步,今日光明正大,坦荡明白的离间三老太太与李氏婆媳,想必亦在她的准备之中了。

&ep;&ep;不,离间这个词最不恰当,亦不公平。

&ep;&ep;倘三老太太与李氏亲密无间,那么,谁能离间?

&ep;&ep;这个孩子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善解人意,直抒胸怀。你可以不为此言喝采,却也绝挑不出半点儿错处。

&ep;&ep;她并不是要收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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