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热汤,微微凑过来低声道:“不过六颗珠子却比我还小气,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这里蹭饭来。”

&ep;&ep;六颗珠子,公府里的话,指朝廷御赐六珠亲王,非皇族而莫能有者,而缉安司将在这里有行动,事前必定会告知人家,按照寻常惯例,人家知道后多少会表示一下对当地公府人员的关心,或请吃碗饭或请吃口酒,结果这位六颗珠子愣是屁都没放一个。

&ep;&ep;“......”方绮梦被“六颗珠子”惊得差点掉了手中酒杯,吞了口残酒,磕磕巴巴道:“那人这要是在歆阳境内出点什么事,你是不是就得丢了这条小命啊?”

&ep;&ep;被温离楼白一眼,“姑奶奶您可千万盼着我点好罢,冷江边蹲盗我容易么我,换班进来吃口热乎的就要跟着赔命,这顿饭是得有多贵!”

&ep;&ep;方绮梦眼睛一亮,咬着筷子问:“盗?什么盗,没听说啊。”

&ep;&ep;“前天被从隔壁齐阳撵过来的,”温离楼的确饿了,没几口就扒完一碗白饭,抹嘴笑道:“直娘贼的藏在水里不出来,公府只给三天时间,我带帮青头出来历练,孩子们给想的这法子,说是不信那鸟人夜里不上来,不然在水里冻死他。”

&ep;&ep;方绮梦透过窗户缝,朝江面上的花船努了努嘴,“人要是躲那上面,你不也是白费劲么。”

&ep;&ep;“我似你般蠢,”温离楼只吃六分饱便放下筷子,招手示意三姑娘靠近,还刻意在喧嚣嘈杂中压低自己的声音,神神秘秘道:“涉及公府机密,泄露者依律追究。”说着还耸肩做出个抹脖子的动作。

&ep;&ep;方绮梦在桌子下面踹了温离楼一脚,没踹到,被她躲了过去,“我明日一早就去找温夫人报账,这家酒铺一碗牛肉面十五文,一壶热酒三十二文,司正您算算您那帮孩子统共吃了我多少钱?啊,就这还不带你吃我的这桌。”

&ep;&ep;“求你别,叶轻娇虽然肯定会好生还你牛肉面的钱和兄弟们吃酒的钱,但她也会狠狠教训我一顿的......”温离楼依旧笑眯眯的,视线余光擦着方绮梦肩膀向其身后瞥去,彼时外面正好响起更夫报更的声音。

&ep;&ep;子时到了!

&ep;&ep;温离楼视线不动,往嘴里送了根毛豆,咬出豆子吐掉皮,漫不经心的眼神里带了隐约的犀利,“待会儿回城不?我正好捎你一程。”

&ep;&ep;“不想......”方绮梦正欲回答,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两三生异常响动,面前的温离楼朝她挤了挤眼,语气有几分得瑟,“沿江几十座城池,你说他个贼人逃哪里不好他竟然逃到咱歆阳来,”摇头咂嘴站起身来,“这世上竟还真有那种嫌自己命长的人,”

&ep;&ep;挥手让人把逮住的家伙带走,温司正迈出一步后又停下脚步,“方老三,你到底回不回城?”

&ep;&ep;“......”方绮梦撑住额头摆了摆手,“走罢走罢,不会找你媳妇要饭钱的,”心既生感慨,三姑娘的话就直接到了嘴边,“温离楼,你媳妇是怎么受得了你如此小气的?”

&ep;&ep;其实温离楼并不小气,方绮梦只是乐得调侃罢了。

&ep;&ep;“钱难挣屎难吃呗,”温离楼挑眉,不以为意,“我要是有你和容道长的半点本事,兄弟天天请你吃涌金楼都不带含糊的。”

&ep;&ep;方绮梦扫一眼面前的“杯盘狼藉”,无奈认栽,道:“行了这位官爷您告退罢,我想自个儿静一静。”

&ep;&ep;“好呀,那你静罢,我走啦。”手下武侯们已捉了人带走,温离楼抠抠袖口蹭上的江泥,乖乖离开酒家回往城里去。

&ep;&ep;经温离楼这么没心没肺地一打断,方绮梦诚然没了此前愁绪,又随意吃下几口温酒,被透进来的夜风吹得有些头疼,她干脆管酒倌儿要下间房,蒙头睡觉去了。

&ep;&ep;万般没料到,这一觉睡下来,叫醒自己的竟然是容苏明。

&ep;&ep;“我没做梦罢?!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你事情解决完了?”方大总事手脚并用爬起来,身上还裹着被子,肢体语言不尽能表达心情,她只好通过张大嘴巴来反应自己此时看到大东家的惊诧之情。

&ep;&ep;容苏明手里捏着封信,直勾勾递到方绮梦面前,“行至浔旺境内时,正好遇见云醉去往朝歌的官船暂停浔旺码头修整,船上有人托我捎封信给你,但是我想着你若抓紧时间去追一追,或许还能追得上那船。”

&ep;&ep;“!!”方绮梦脑袋忽然一阵晕眩,抓过信就往外冲,跑开两步又拐回来穿衣裳,“我告两天假,我爹娘寻我就说我到外面跑生意,一切等我回来再给你解释……”

&ep;&ep;衣裳没穿好,话音没落地,追风的三姑娘就已经不见了人影,容昭挠挠手背,觉得不用方绮梦说她就已经猜到了一二。

&ep;&ep;改样正好敲门进来,“阿主,外面都安排好了,二房三房请您朱雀画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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