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慕蘅来是慕氏主支这一辈的幺子,上头两个兄长长他百岁有余,他出生时是在对魔界十二门的战场上,差一点被抓去练成炉鼎,因为这番缘故,他被养的比一般的仙门子弟要更“秉性纯真”。

&ep;&ep;不过这种赤子心性,也是他能和江灯年相交的缘由。

&ep;&ep;于是谢归慈垂眼笑了笑:“多谢。”

&ep;&ep;像是三春蘸水的桃花。

&ep;&ep;慕蘅来耳根瞬间通红,结结巴巴:“不用、不用谢。鹤月君可是我亲兄弟,不就是一朵花,我顺便看到就顺手带回来……好了,我走了,要是有什么事情你就传音给我,我让我二哥来帮你。”

&ep;&ep;“好。”

&ep;&ep;慕蘅来挥挥手跳上飞舟,这是一艘约三十丈长、十丈宽的船,悬浮离地,船身是玄铁配上天雷木制成,装饰以青鸟、孔雀、毕方等的羽毛,坚固到可以横跨东川的沧露海。是慕氏给他配备的出行法宝,但是在北荒深处却毫无用武之地——北荒的沙雪与狂风让这艘飞舟寸步难行,甚至可能会侧翻、坠地、被掩埋。

&ep;&ep;眼下在这还算安全的北荒边缘,慕蘅来终于可以用上这艘飞舟。

&ep;&ep;他站在船头,朝谢归慈挥手告别,渐渐地在谢归慈视野里成为一个再也看不见的小点,在北荒稀薄的天光下远去。

&ep;&ep;慕蘅来站在栏杆边,直到再也捕捉不到谢归慈的气息,他才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转身走进船舱。

&ep;&ep;他终于要回家了。

&ep;&ep;………………

&ep;&ep;天镜城内。

&ep;&ep;沈怀之指腹捻起那两页薄薄的账册,上面用灵力写成的笔迹已经消失,只剩下一片空白。

&ep;&ep;“谢归慈。”音节从舌尖上颚滚过一遭,沾染冷意,沈怀之眼神晦暗不明,“鹤月君看上的人,还真是和他一模一样。”

&ep;&ep;一个小小的把戏,彻头彻尾愚弄了他。

&ep;&ep;属下:“那位谢公子竟然能以灵力短时间内便做出以假乱真的这两页账目……属下愚钝,实在看不出他修为如何?”

&ep;&ep;“别说你看不出,我也瞧不出来。”沈怀之合上账册,“最开始是江灯年,后来是藏雪君,眼下又来了一个谢归慈——你说,这天底下比我修为还高的,怎么就忽然一个两个都冒了出来?而且这三人的关系还如此有趣。”

&ep;&ep;属下:“鹤月君和藏雪君都是声名赫赫之辈,属下以为,强者之间惺惺相惜也实属常事。”

&ep;&ep;沈怀之却摇了摇头:“惺惺相惜?焉知不是既生瑜何生亮?”不知想到什么,沈怀之又勾了勾嘴角,“这位谢公子不远万里来救一个同他并无干系的人,倒真是心肠极好。”

&ep;&ep;“夫人毕竟是鹤月君的挚友。”属下斟酌着说,“听闻鹤月君与他道侣感情深厚,前来救人也无可厚非?”

&ep;&ep;“是啊,无可厚非。”沈怀之将账册卷成轴,不轻不重地敲在桌子上,“但是你说,江灯年为什么不亲自来?”

&ep;&ep;“……鹤月君不是……死了吗?”

&ep;&ep;“你不提醒我倒又忘了。原来他已经死了。”沈怀之声音里意味莫名,“江灯年那样的人……死了确实可惜。”

&ep;&ep;“他死了,还有这么多人惦记着他,倒跟没死一样。”

&ep;&ep;沈怀之说。

&ep;&ep;属下默然,未敢搭话。

&ep;&ep;那位鹤月君活着的时候,也是天镜城里的座上宾,写意风流。城主府内诸多女修敌不过他拈花一笑的风姿,芳心暗许。

&ep;&ep;可惜鹤月君并不爱美人。

&ep;&ep;他也不爱金钱、权势,好像这世上没有能够束缚住他的欲望。就像北荒大地上自由自在的风雪。

&ep;&ep;远比风雪炽热。

&ep;&ep;沈怀之又低低地说了一句。

&ep;&ep;“他死了倒不如没死。”

&ep;&ep;这句话的声音轻忽地像是错觉,“派去跟着夫人的人如何了?”

&ep;&ep;“已经跟上了。一直尾随在夫人二百丈的距离内。”

&ep;&ep;沈怀之颔首:“待夫人到家,就可以派人登门拜访提亲了。他先前催我,却又肯告知我真正的家族来历,眼下正好如他的愿。”

&ep;&ep;属下心道,夫人哪里会是如愿,气死还差不多。

&ep;&ep;“聘礼可都备好了?”

&ep;&ep;“已经备下,都是按中原娶亲的风俗备的。”属下恭敬答道。

&ep;&ep;“嗯。”沈怀之颔首,又说:“谢归慈算计我一回,我也如约守诺,放他们离去。这世间世风日下,也只有本城主才如此诚实善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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