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男子的下巴,他抬起手不必勉强,将她打扮成一个小童的模样。

&ep;&ep;“好了。”

&ep;&ep;虽然有点别扭,不过上玉还是真诚地道了声谢。

&ep;&ep;一阵突起的风旋裹挟着些许泥沙,大漠日色昏沉,此时才发现天际阴霾,算算时辰,已近黄昏,快入夜了。

&ep;&ep;“委屈殿下,今夜先在此将就一晚。”

&ep;&ep;乍听要在漠中过夜,上玉怔了怔,但想想也只能如此。又见男子俯下身,捡拾起四周散落的枯木,颇为吃力的模样,便有些不好意思地跑过去:“我来帮你。”

&ep;&ep;我来帮你罢。

&ep;&ep;瞬间的熟悉感。犹记多年前,她对那个在雪天里孤独堆雪人的少年阿白也曾说过相同的话。

&ep;&ep;彼时的少年眉眼秀致,笑容温雅,不知为何,那时候她总觉得如果不帮他,或许下一刻他就会忍不住失声痛哭。

&ep;&ep;也许是因为他看起来太单薄了。上玉抬起木头侧端,忍不住看了一眼,如今也是。

&ep;&ep;冉冉的篝火升起,跃动的火光映在一旁的黄娟布上,衬得这一片十分明亮,这黄娟倒是个能挡风的好东西。

&ep;&ep;也许是温暖了些,一直压抑着紧张的情绪逐渐放松,小姑娘开始探头探脑地在这附近查看起来。

&ep;&ep;一会儿跑到红柳边上去,原来大漠中也有这种类似于春日绿柳的草本,但它的叶子短小粗硬,完全不软。

&ep;&ep;还有那一片世外一般的湖,这里的水不是碧水,就是那种很清澈的泉水,倒映着枝桠摇曳的柳树。

&ep;&ep;她用指小心地沾了一点儿,伸进嘴里尝了尝,很咸,咸中还带着一丝淡淡的苦味,是长得耐看却不能喝的水。

&ep;&ep;腿麻了,遂站起身,看到男人拿着一个小瓷瓶,把什么倒进四周的沙土里,他一抬头,正好对上她的眼,没打算隐瞒,道:“此药可驱蛇虫。”

&ep;&ep;上玉:“哦,你带的?”

&ep;&ep;对方刚要回答,一阵痒意忽然涌上喉口,“咳咳咳……”手中的瓷瓶坠落在地,男人以袖掩唇,试图挡住侵袭的风,然而并没有什么用。

&ep;&ep;他咳得愈来愈厉害。

&ep;&ep;上玉跑过来:“你…”她想问你没事罢,又住了口,转而道:“你…你带药了没?”

&ep;&ep;他咳得根本无法讲话,只是将手抬了抬,颊上出现两团赤色,好似风华诡谲的漠中妖鬼。

&ep;&ep;“咳咳咳……”一连串重咳过后,乍见纯白的衣袖上,点点触目的红,一丝若有似无的甜腥气散在风中。

&ep;&ep;上玉瞪大了眼,她没想到他的咳疾竟然如此严重,一时有些慌得不知所措:“你,你……”

&ep;&ep;此时,那长指颤巍巍地伸出,试图捡起地上半倾的瓷瓶,上玉立刻帮忙,只是不知他拿这要做什么?

&ep;&ep;男子紧紧抓住瓷瓶,一仰头,倒了大半的粉末在嘴里,又重咳了两声,终于能发出一点儿声音了:“水……”

&ep;&ep;“哦,哦好。”解下他腰间的水囊,她小心地喂他饮了几口。

&ep;&ep;又是几声咳嗽,却比方才的轻了许多。

&ep;&ep;幕帘般的长睫颤了颤,那对异瞳转过来看她,他额间残留着几滴细汗,唇角却泄出一个微微模糊的笑,嗓音轻而喑哑:“这副模样,让公主见笑了。”

&ep;&ep;上玉:“你莫说话。”

&ep;&ep;她想了想,跑过去将自己换下的衣裙拿来,盖在他身上,又帮他把身体往树背上靠了靠。

&ep;&ep;身上盖着女裙,难免要不好意思,姑娘家这时候都会贴心地说上一句:“你不用不好意思,先将就用着吧。”

&ep;&ep;他神情未变,笑了笑:“多谢公主。”

&ep;&ep;身边带着个病人,上玉也没了到处跑的心思,她起身,把黄娟布尽量摊开,又拾了一根枯木,拨了拨火苗。

&ep;&ep;大漠中的夜晚,远远没有白日里那样安静。

&ep;&ep;不知哪里发出的,一种异常奇怪的声音,犹如伽蓝里比丘晨起早课的摇铃声,连绵不绝,一直在耳边响起。

&ep;&ep;心头有些毛毛的,上玉薅了一把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ep;&ep;“嗷呜——”

&ep;&ep;不远处响起了野狼的叫声,在广袤无垠的沙地上回响,沙漠是狼群的栖息地,夜晚是它的保护色。

&ep;&ep;上玉咽了口口水:“那个……”

&ep;&ep;极度害怕之下,人会下意识地寻找依赖。

&ep;&ep;而她目下能依赖的只有一人:“…你说,那些狼不会找来吧?”

&ep;&ep;原本闭上的眼在听到这句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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