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这一场病,上玉在床上足足躺了十好几天,她本是个活泼的性子,如今搞得跟病秧子似的,别提多难受了,加上每天一碗苦兮兮的药汁,偏偏还是由鹞子送来,一板一眼地盯着她喝完。

&ep;&ep;上玉:真是宝宝心里苦。

&ep;&ep;这段时间,除了别宫的宫人,华阴侯只来过几次,他似乎更忙了,她呢,也不喜欢天天都有人来打扰。

&ep;&ep;病中迷迷糊糊的,很多事不及细想,如今清醒过来,听鹞子絮叨后头发生的一切,大概也能咂摸出些底细。

&ep;&ep;整件事无非一个局。

&ep;&ep;那信原本是送到新殿去的,怎么会正巧被阙中的宫人拿到她面前?再到她被抓,尹王带着皇帝亲自上门,来了个人赃俱获,夙王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ep;&ep;以她齐上玉为饵,轻松就降服了夙王这条大鱼,果真好谋划。

&ep;&ep;可笑自己当初还以为尹王是个良善人,同他说这么多体几话,现在想想,既臊又蠢。

&ep;&ep;上玉不禁有些鼻酸,待交易一了,她是再不想留在这儿了,他们爱争爱斗就让他们自个斗去。

&ep;&ep;“殿下,您没事吧?”

&ep;&ep;小姑娘呆呆地靠在榻上,鹞子见了,轻晃了她一下。

&ep;&ep;上玉摇摇头,忽然想到了什么:“好姊姊,你会剪纸吗?”

&ep;&ep;“?”

&ep;&ep;她的笑容微微发苦:“有件事,搁在我心里特难受,想请你帮个小忙。”

&ep;&ep;冬日渐渐来了,宫中大部分的老树都落光了叶,只剩下光秃秃一根枝子,寒风里带着无边的萧瑟之感。

&ep;&ep;上玉围了厚厚的暖袍,连脑袋都裹住了,由鹞子陪着来到苑中。

&ep;&ep;拿起准备好的小铲,二人在千日红下挖了个土坑。

&ep;&ep;鹞子递了刚剪好的圆纸过来,上玉接过,一把把地洒在坑里。

&ep;&ep;宫中规矩,白事立禁,因此这些纸钱不好焚烧,若惹了人来,反而麻烦。

&ep;&ep;待纸钱洒完,即刻便把土坑填上。上玉有些惆怅,她没什么可说的,死者已矣,生者能做的,不过如此了。

&ep;&ep;又倒了三杯薄酒在地上。敬,一路好走。

&ep;&ep;做完这些,她起身:“外头怪冷的,咱们回去吧。”

&ep;&ep;“...嗳。”

&ep;&ep;这几日,屋子里一直烧着碳,然而各人衣物仍旧厚实,北地的冬日实在是冷。

&ep;&ep;小脸红扑扑的,哈出气都成了雾,上玉倚在窗边,看着一匹烈马在殿门口停下,马上下来一个双辫的小女儿,头上围了一圈厚厚的绒,快步跑进来。

&ep;&ep;上玉正要打开门,“唉,你别出来!”那头大喊一声,赶鸡似的把她赶进去:“病还没好,小心吹风了!”

&ep;&ep;上玉笑道:“没事儿,我早好了。”

&ep;&ep;二人进了门,五娘除下大袍,往后退了退:“我身上凉,咱们隔出点距离来。”

&ep;&ep;鹞子端着热水热茶过来,五娘梳弄了一番,两个小姑娘像从前一样坐在一张榻上聊天。

&ep;&ep;五娘:“你这病真够严重的,都快两个月了。上回我兴冲冲来找你,你们那小婢女非说你养病不能见客,死活给我拦下了。”

&ep;&ep;上玉露齿一笑:“现在不都好了吗?”

&ep;&ep;“幸亏是好了,”五娘拍拍她的肩:“我听我阿娘说,你们中原的冬天没这么冷,住的不习惯,肯定容易得病。”

&ep;&ep;说着,她又打量了下四周:“不过屋里炭盆子烧的也暖,你自己小心些,应该没大碍。”

&ep;&ep;上玉嘻嘻笑:“屋子是暖的,只是呆久了无聊。”

&ep;&ep;“哈哈,”五娘道:“我也是这个脾气,莫怪阿娘说我跟猴儿似的,成天往外窜。”

&ep;&ep;二人有说有笑,上玉的心情松泛了不少,却见五娘突然有些扭捏起来,红晕从颊侧直冒到耳根。

&ep;&ep;“那个——”她擦了擦手:“有个事儿,今天我是特意想来同你说。”

&ep;&ep;“嗯?”

&ep;&ep;“....我,我要成亲了。”

&ep;&ep;她续道:“陛下同我阿爹已经定好了日子,就…没几天了。”

&ep;&ep;“嗨呀,恭喜恭喜!”上玉笑着抱拳:“你们这也算修成正果,接下来就得早、生、贵、子啦。”

&ep;&ep;“啐!你怎么也没正形了?”五娘瞪了她一眼,似乎不大开心。

&ep;&ep;上玉:“怎么了?”

&ep;&ep;她托着腮:“也没怎么,就是,我这心里总有些没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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