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ep;郁清莲其实不爱表妹,但还是娶了她且不纳二色。

&ep;&ep;没有情深意切的爱意,只是把她当妹妹养。

&ep;&ep;在他还小的时候,延芳殿就已经落魄了。

&ep;&ep;母妃糊涂触怒天子,连带着七岁的他也一并被厌弃,他们在冷宫里相依为命,庭院里有一株千年的银杏,堆积成一片金黄色的云海。

&ep;&ep;郁清莲并不怨怪母亲,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有,他玲珑剔透,情窍总比别人来的更晚些。

&ep;&ep;日子慢慢过去,直到母亲去世,朝尘尽来祭拜她。

&ep;&ep;这是他的表妹,舅舅的长女……郁清莲从她的五官里依稀辨认出母亲年少时的样子,未经岁月的蹉跎,举手投足之间,天生一种风流的清秀。他用唇舌含着她的名字,尘尽光生,她的父母一定很爱她。

&ep;&ep;朝尘尽知道郁清莲的名字,从父亲口里。

&ep;&ep;那是一段不太有趣的故事,细细读来,依旧能品味到漫不经心的凄凉。太监来禀告朝妃生了皇子的时候,皇帝正在莲花池旁看花,那时他想都没想,随口说了个莲字。又因为这一辈是清字辈,就是郁清莲了,乳名是朝妃取的,“小帘”,原来是帘子的帘!

&ep;&ep;朝尘尽不清楚为什么要叫“帘”,直到后来有一日,已经是皇帝的郁清莲掀开帘子进来。

&ep;&ep;宫廷用度奢靡,每一样铺陈都是顶好的,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衬托郁氏无双的美貌。

&ep;&ep;夏日里铺的是青玉,一颗颗敲击,博山炉顶一段长烟飘得笔直,漫着清雅冷冽的余味,帘子被手指一卷,仿佛如诗的画轴,慢慢铺陈开来了。

&ep;&ep;那张美丽的脸隐在青玉帘下,朝尘尽看不真切,只觉如冰如瓷,小帘小帘,流水般的青光绽在夏日的光景里。因为他喜欢这方荷塘,才在这里搭了一座小屋。

&ep;&ep;朝尘尽很早便听闻“郁清莲”这个名字,她被父母养得颇有文气,极向往美丽的事物,当时一听便觉惊艳,便做了许多幻想:郁清莲定然是个美人,或许连父亲都不及他,披一身烟雨水气,收了油纸伞,慢步朝光中走来。

&ep;&ep;莲花宝相,明珠万朵,掀开小帘方见真章。

&ep;&ep;果然是个美丽的人。

&ep;&ep;他们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慢慢熟悉了起来。郁清莲渐渐长大,开始谋划天下至高的那个位置,他将朝尘尽笼在自己温暖的羽毛里,他想对她好。

&ep;&ep;她十六岁那年,还是很天真的年纪,热丧已经过了,京师的冰人都知道她已经长大了,可以出嫁了。小舅舅朝歌掌了权,口口声声对着病榻上的大哥保证会对她好,大哥咽气没几年,转头便觊觎起了她的婚事。

&ep;&ep;郁清莲气急攻心,不顾皇帝猜忌,深夜来访。朝歌让人看茶,他没接,坐在圈椅里,视线慢慢在厅堂扫了一圈,这才冷声开口,“你说在为她筹谋婚事?那些人都是什么货色?你也好意思卖侄女求荣!”

&ep;&ep;他这时候仍然落魄,锋芒须以尘埃遮掩。

&ep;&ep;朝歌看不上他,用大话敷衍他,还是想卖掉侄女为家族谋一个前程。郁清莲沉默了半晌,几乎是咬牙切齿了,最后忽镇定下来,冷冰冰地望着他:“你把她嫁给别人,不如嫁给我。”

&ep;&ep;朝歌起初还不以为意,纵是皇子皇孙又如何?最多做一个闲散王爷。等到两年后郁清莲逼宫弑兄做了皇帝,他这才知道完蛋了,终于等到郁清莲清闲下来,朝歌忙带着族人进了宫,几番讨好,都被郁清莲不轻不重地揭过。

&ep;&ep;半年不到,轻轻巧巧便坏了朝尘尽先前订好的婚事,也不愿放她回家里了。

&ep;&ep;朝歌站在丹陛下,翻着眼睛往上偷觑。

&ep;&ep;郁氏多出美人,郁清莲长相端雅清俊,质如冰雪,就是身体不大健康,面颊雪白,乌发如云,偶尔倚在引枕上批复奏表,仿佛一朵不容污浊的高岭之花。

&ep;&ep;他上位的手段不太光明,朝堂被清洗过一遍,头几日里血流满地,豪夺臣妻还是最不出挑的一桩。这样阴鸷的人物,居然是在真心疼爱表妹,左挑右挑,偌大京师竟然挑不出来一个如意郎君。

&ep;&ep;于是夺了表妹养在自己身边,朝尘尽完全不能理解他的脑回路!在家里气得要死,抢了弟弟的马深夜进宫,宫门快落钥了,可她还是能在即将关门之际冲进大门,将马鞭丢给太监,怒气冲冲地进去问罪。

&ep;&ep;她是倨傲无边的人物,进门就囔囔“死病秧子”,把侍御吓得够呛。郁清莲咳了一声,慢慢直起身子,往水波般漫延的灯光里一觑,让人都下去。

&ep;&ep;灯下看美人,愈看愈美,朝尘尽心口一静,翘尾巴的逆鳞被摸顺了……开始反思自己,欺负一个病秧子真的好坏啊!郁清莲不懂她的烦恼,宽宏大量地招手,叫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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