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了好一会儿,安书墨逐渐冷静下来,伴着啜啜抽泣声,小心爬上椅子,他居然还站在那里。
一动不动,他都不会累的吗?
没等她做出决定,门外楼梯口忽然传来熟悉的脚步声,她吓了个激灵,一定是她妈回来了!
一想到门口还杵着这么个人,她赶紧爬上凳子站定,透过猫眼往外面看。
果然——
不出三秒,楼梯转角渐渐现出一个人影,素色的格子长裙,头发盘在脑后,手里提着大袋小袋的东西。
应该是今天餐馆没有卖完的菜。
明明稚气得像是刚出社会的大学生,偏偏打扮得像是四五十岁的大婶儿。
舒雅在门口见到洋娃娃的时候明显愣住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怎么站在她家门口。
她第一反应——肯定是墨墨又欺负别人家小孩了。
不过还好看上去没事,最起码这次没打架。
舒雅松了口气,走上前,轻轻拍了拍洋娃娃的肩膀,弯下腰柔声问道:“小乖,你在这里做什么呀?”
她浑身酸痛,提着的几个塑料口袋硬生生给她勒出了好几条红痕,在手心上纵横交错。
“洋娃娃”迟疑地转头看了她一眼,沉默两秒,又将头转了回去。
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眼神直勾勾地盯着防盗门。
“……”看来她家女儿真的把别人欺负得够呛,舒雅心里凉凉,把包往肩上挪了挪,艰难地磨出大门钥匙。
这一切都被门后面的安书墨尽收眼底,看舒雅似乎还要再问什么,她赶紧跳下凳子,一把扭开防盗门开关。
就在大门打开的一瞬间,紧紧拉住舒雅,说道:“妈妈,这是个怪人,你不要理他!”
舒雅的手里还捏着钥匙,真准备往钥匙孔里插。
几乎是同时,洋娃娃的手已经朝安书墨抓了过来,吓得她三步并两步弹跳起来躲在舒雅身后。
“墨墨?”舒雅很少见到女儿这么胆怯地躲在她背后的模样,平时都是她把别人吓得哭爹喊娘,何曾有过这么怂包的时候。
她不禁笑道:“这是你同学?”
看样子应该比安书墨大一些,可是个子却又差不多,而且他……看上去怎么怪怪的?
也说不出是哪里奇怪。
“不是!”安书墨赶忙否认,举双手保证:“妈!我不认识他,今天他被人欺负,我帮他把坏人赶走,然后,然后——”
她边说话边把舒雅朝房间里拽,使出了好大的劲,愣是把舒雅拉了进来。
“不是同学?是克星?”舒雅下意识认为女儿这是故意和别人划清关系,这几年,她“绝交”的朋友,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
“……”她要怎么解释?见义勇为,救错了人?
安书墨不说话,舒雅将目光放回洋娃娃身上,她俩站在门里面,洋娃娃站在门外,无形中有一种隔阂,让他看上去可怜兮兮的。
“你叫什么名字?”
舒雅问道,伸出手想要将洋娃娃拉进来,谁知手指还没来得及碰到他,洋娃娃就一阵尖叫,声音和安书墨之前的啼哭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声音并不像小孩子的无理取闹,更像是动物在遇到危险时发出的咆哮,只为威胁恐吓。
舒雅立马缩回手,眉头紧锁,不发一言。
“你叫什么叫?”安书墨狠狠压过洋娃娃的声音,只见她睁大眼睛瞪着他,双手伸出狠狠推搡了他一下,重复:“你叫什么叫?”
洋娃娃似乎被她吼怕了,居然真的收回了声音,闭上嘴,安静地待在她身边。
“你这样对你同学,不太好吧?”舒雅表示无奈,就算这孩子性格奇怪了一点,但自己女儿也不能动不动就上手去推呀。
“不认识他,我真的不认识他!”安书墨举双手保证,虽然现在看他正常了一点,可之前他诡异的举动仍然历历在目。
她可不想认识这样的人。
小孩子打闹,舒雅当自家女儿和同学闹了别扭,懒得再管。
侧过身走进客厅,刚想要去厨房放东西,看着想要关门的某人,又折过身子叮嘱:“让你同学进来玩啊!”
“……”真的不是她同学。
不过舒雅话说到这份上了,安书墨抿了抿唇,在脑子里快速权衡,究竟要不要让他进来。
洋娃娃始终维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不哭不闹,安静得像是一个真的娃娃一样。
他这么好看又听话,真的让人不忍心凶他第二次。
如果不是刚才她被他吓到了,她也不会这样。
安书墨退开一步,将挡在门后的凳子挪走,站直身子看着他。
厨房已经响起了水流的声音,应该是舒雅开始做饭了。
伴着炊笙起厨的声音,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来以为他不会回答,谁知道,就在安书墨打算再次关门的时候,一道干净清脆的声音忽然响起,美中不足的是,或许是长时间没有说话,喉间带着几分沙哑。
“陌陌——”他是这样回答的。
是了,她想起刚才项链上刻着的两个字,他随身带着的,那应该就是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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