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摊开,长长的红色沟壑贯穿他的整只手腕,鲜血汩汩流淌,乍得一看,居然已经染红了床边一角。

他就连自杀都是这么无声无息。

“陌陌,你这是做什么!”秦瑶惊了一下,身体比脑子快速做出反应,一把将他的伤口按住。

薄被掀开才发现,他坐的地方早就汇聚了一摊血水。

或许是护士送来的饭菜太香,他们两个人都没能察觉到空气中淡淡的那股血腥味儿。

秦瑶浑身都在发颤,既是恨铁不成钢,也有深入骨髓的后怕。

赵佳生亦是如此。

按动床边响铃,不过几秒钟,外面窸窸窣窣出现一大群人,君陌白手里倔强地拽着安书墨的画像,拥她入怀,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不要死,如果你还想见到她的话,你就该好好活下去,十年——二十年——,既想见到她,就要忍受见不到的痛苦和寂寞。”

赵佳生紧紧握着君陌白的手,此刻他的眼睛已经然合上,唯独抓着画像的几根指头依稀泛白,很是用力。

他跟随着救护床飞速跑动,感觉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往日里的慢条斯理通通没有,看着君陌白越发惨白的脸。

他最后吼了一声:“君陌白,安书墨此刻说不定也奄奄一息,你难道不想去救她?就放任她在雪山上,放任她无家可归,一无所有?”

君陌白动了,原本沉寂到绝望的眸子忽然睁开,越过重重屏障,看向他们谁也不知道的地方,干涸的嘴唇一张一合。

“墨墨……”他没有发出一点声音,但现场的人感觉就是听见了。

一如病房里的缱绻浪漫。

一个八岁的小男孩,像是在这一刻释放出了他部的温柔。

而另一边,如同君康私人疗理中心一般兵荒马乱。

谭易诺牵着自家老母亲的手,看着忙里忙外进进出出的佣人医生们。

她们端着一盆盆粘满血污的水来来回回,进进出出。

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愣是整理了一天一夜才勉强给她包扎好。

谭文龙右手捻着一只雪茄,倚靠在凳子上,双眸斜睨着床上那个被层层包裹像个破财洋娃娃的人影,半分回避的意思都没有。

你是说,有人故意要和君家作对?”谭文龙抖了抖雪茄上的火星,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满是算计,他道:“是司家?”

他仅能想到的就是这个可能,君家在帝都算是一家独大,明里暗里势力不可小觑,再加上君家这一代君海州是个长袖善舞的人,生意场上几乎没的罪过谁。

除了前段时间为了护谭家,和司慎有过不愉快。

谭夫人不置可否,她也曾有过这样的猜疑,所以才明里暗里在君家人那里打探。

就在安书墨出事的当天,几乎是同一时间,有人在安家小餐馆放了一把火。

饭馆老板舒雅被救出来的时候浑身烧伤,只剩一口气。

——死了。

秦瑶寡淡的语气始终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别人只知道安书墨失踪,舒雅去世,却不知道他谭家大少爷也在那一天被人打断了一条腿。

种种迹象和司家像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剪不断理还乱。

“把她送还给君家?”谭夫人试探着问道。

安书墨这件事是个意外,得知前几天得知君小少爷在学校出了点意外,她们就立即派人去打听秦瑶口中的蔷薇小学。

没几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君陌白不仅在那里念书,还很黏一个一年级女生,吃饭上课恨不得上厕所都要和她在一起。

得到消息的那一天,君陌白一行人已经在去雪山的路上了。

谭夫人不敢贸然打扰,却没想到她们那点心思早就被小易诺看穿,居然单枪匹马带着司机就朝着雪山出发。

半路上被山脚的椒麻鱼吸引了目光,耽搁了一天,第二天上去的时候,刚好是君陌白昏迷。君家唯一骚乱动荡的时候。

谭易诺巧妙地避开了所有警卫,甚至在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歪打正着碰见了躺在泥洼里的安书墨。

“怎么可能?”谭文龙一听谭夫人要把安书墨送去君家,就忍不住跳脚。

“司慎做到了这地步,这女娃要是死了,这两家彻底决裂,对我们没什么不好。”

说着,他似乎是想到了某种可能,眼睛微微眯起,算计意味十足。

“要是把她送去君家,君家固然会承谭家这个情,但会不会也被司慎这不要命的报复吓回去呢?”

像是这种情况会

成真似的,谭文龙从凳子上坐直了起来:“万一君家非但不感谢我们,反而觉得是我们连累了安家,要放弃谭家,也不是不可能。”

谭夫人下意识蹙眉,捏着谭易诺的肩膀微微收紧,捏得小易诺也忍不住抬头望了望她。

“不一定是司家干的,你别想太多。”

她话还没说完,谭文龙就已经掐断了雪茄上面烧得正旺的火星,偏执地一意孤行。

“不能让她回君家,更加不能让君家发现她的存在。”他几乎是已经做好了决定,快步走到床前,几近癫狂地上下打量安书墨的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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